第十九回踐約遠來人不見傳言難信事堪疑

南霽雲驚疑不定,心道:“縱是她母親不肯許婚,也斷無閉門不納之理。難道有這麽巧,她母女二人都外出去了?”鼓起勇氣,放大了聲音再叫道:“淩霜,是我,快開門!”他運用內家真氣將聲音送出,裏面若是有人,定然聽見,可是仍然無人回答。

南霽雲情知不妙,這時再也顧忌不了那許多,拔出寶刀護身,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立即躍上墻頭,只見裏面深院靜,小庭空,冷冷清清,竟似無人光景。

南霽雲提著寶刀,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進去搜查,剛踏上台階,陡然間聽得有個聲音喝道:“好大的膽,白日青天,擅闖民家,幹什麽的?”

只見客廳裏面坐著一個猴子臉的軍官,不是別人,正是精精兒。

南霽雲雖然料到有意外之事,卻怎也想不到精精兒會在這兒,他怔了一怔,又驚又怒,正待喝問,精精兒已自發出了一聲獰笑,站起來道:“我道是哪個膽大妄為的強盜,原來是你!好呀,南霽雲,你也是朝廷軍官,未得主人允許,白日青天,持刀進屋,你還知道有朝廷王法嗎?”

南霽雲怒道:“豈有此理?你簡直是惡人先告狀,這兒是夏姑娘的房子,你在這裏幹什麽?夏姑娘呢?”

精精兒冷笑道:“我當然知道這兒是夏姑娘的房子。你是她的什麽人,膽敢擅自闖進?”

南霽雲氣怒交加,但卻不好意思說是夏淩霜的未婚夫。當下,強抑怒火反問他道:“你又是她的什麽人?”

精精兒淡淡說道:“她是我王家兄弟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義嫂,王家兄弟接了她們母女完婚去了。我是替她們看守房子的。哼哼,你偷偷摸摸地進來找人家的妻子,存的什麽心腸?”

南霽雲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你胡說八道!看刀!”一招“跨虎登山”,進步橫刀,立即劈下。

精精兒冷笑道:“你白日青天,持刀進屋,非奸即盜,我正要揪你去見官府!”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寶劍也早已出鞘,揚空一閃,反削南霽雲的手腕。

南霽雲的武功本來與精精兒在伯仲之間,但因他先動了怒火,心浮氣躁,不過數招,被精精兒覷了一個破綻,刷的一劍,穿過了他的衣襟,幸而他披有軟甲,退閃得快,要不然這一劍便是穿心剖腹之災。

南霽雲到底是身經百戰的大俠,吃了個虧,瞿然自省,便即沉下氣來,使出了一套五門八卦刀法。

這套刀法寓攻於守,沉穩非常,施展開來,潑水難進,他踏著五門八卦方位,進退之間,法度謹嚴,饒是精精兒身手矯捷,出劍如風,但每一招攻到,都給他隨手化解,激戰了三五十招,竟是無法攻破他的門戶。

南霽雲與精精兒的武功本來是各有擅長,難分軒輊,但在這屋子內拼鬥,精精兒的輕功受到限制,未能盡展所長,而南霽雲學的是正宗內功,造詣卻要比精精兒稍勝一籌,加以南霽雲一腔憤氣,拼了性命與精精兒廝殺,當真是神威凜凜,叱咤風生,在戰意上先懾伏了精精兒。

激戰中南霽雲運足內家功力,刀掌兼施,猛地大喝一聲,橫刀一擺,用了一招“鐵鎖攔江”,將精精兒的寶劍封出外門,立即一掌劈去,精精兒也真了得,身形微動,寶劍驀地反彈而起,一招“金針度線”,反挑上來,南霽雲早料他有此一招,搶前一步,精精兒的劍尖在他肋旁倏然穿過,南霽雲倒轉刀鋒,雙肘一撞,突然間化為“陰陽雙撞掌”的招式,這一變招古怪之極,精精兒縱是見多識廣,也料不到他突然會舍刀不用,出此險招。

只聽得“蓬”的一聲,精精兒胸口已中了他一記肘錘,精精兒的輕功確是高明,南霽雲一得手,立即便反轉刀鋒劈他,精精兒中了他的肘錘,竟然能在這瞬息之間,提氣拔身,嗖的飛起一丈多高,攀上了屋頂的大梁。

南霽雲喝道:“精精兒,你下來!”精精兒“哼”道:“你當我怕你不成?”他蹲在梁上,把手一場,一道藍艷艷的光華,驟然射下,南霽雲知道他的毒匕首厲害,急忙把寶刀掄圓,護著全身,精精兒連發了三支匕首,都給他打落。可是南霽雲在他毒匕首威脅之下,卻也不敢攀上屋梁,與他決鬥。

精精兒冷笑道:“你敢上來!”忽地一聲長嘯,雙手連揚,六支匕首齊發,南霽雲將寶刀舞了一個圓圈,但聽得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六支匕首,都給蕩開,可是南霽雲也被迫得連退幾步。

這間客廳的兩邊都有個廂房,房門緊閉,南霽雲這時正退到東邊的廂房門口,精精兒的嘯聲未絕,那房門突然倒塌,向南霽雲壓下,跟著“嗖”的一支冷箭射出,南霽雲一腳踢飛門板,霍的一個“鳳點頭”,剛避開了那支冷箭,猛然間,西邊也是轟隆一聲巨響,從那邊廂房裏飛出一個大花瓶,南霽雲腦後不長眼睛,不知是什麽暗器,百忙中無暇思索,立即反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