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俠士荒山遭惡寇神偷午夜盜嬰兒(第4/8頁)

南霽雲和那少年強盜正在鬥到最吃緊的時候。自從夏淩霜出現之後,那少年顯得非常焦躁,連使險招,南霽雲久經陣仗,對敵的經驗自是比那少年豐富得多,對方冒險急攻,正合他的心意,他腳踏五門八卦方位,使出一套遊身斷門刀法,表面看來,似乎是在步步退守,實則已是把那少年的攻勢完全封住,刀鋒所指,無一不是那少年的要害之處,威力暗藏,只要找到時機,立即便可以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待到夏淩霜將群盜驅散,那少年更是神色大變,猛地喝聲:“我與你拼了!”鐵扇一揮,瞬息之間,連襲南霽雲七處大穴,南霽雲縱聲笑道:“來得好!”刀光疾閃,一口樸刀,也就在這瞬息之間,竟似化作了數十百口明晃晃的利刃從四面八方向那少年斫來,只見刀光,不見人影!

夏淩霜飛奔上去,連忙叫道:“南大俠,住、住……”“住手”二字剛剛出口,只聽得“刷”的一聲,南霽雲刀鋒劃過,已在那少年的肩頭上拉開了一道五寸多長的傷口!這還幸虧是南霽雲聽得夏淩霜的叫聲,樸刀及時收回,要不然早已斫碎了他的琵琶軟骨!要知南霽雲恨這少年強盜太過兇狠,這一刀本來是有意將他斫成殘廢的!

南霽雲雖然大獲全勝,心裏也暗暗叫了一聲:“僥幸!”他打敗這少年只用了五十一招,實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想道:“倘非他心神不寧,暴躁走險,自亂章法的話,只怕在百招之內,我還未必準定能夠贏他!”

那少年托地跳出圈子,滿面通紅,忽地抱扇一揖,叫道:“好刀法,承教了!青山綠水,後會有期!”這幾句話聽來是向南霽雲說的,但說到“後會有期”那四個字,雙眼卻向夏淩霜一溜,夏淩霜嘴唇微動,似是想說什麽話卻沒有說出來,那少年強盜已是如飛走了。夏淩霜臉上現出一派迷惘的神情!

南霽雲將樸刀交還給鐵摩勒,換回自己那把寶刀,然後向夏淩霜謝道:“多謝姑娘幫忙。”鐵摩勒滿腹狐疑,問道:“夏姑娘可是認識那賊子的麽?”夏淩霜的臉蛋刷的一下泛出桃紅,訥訥說道:“曾經見過一面,算不得是怎樣認識。”南霽雲也在疑心,但見她如此,卻不好再問下去。

三人回到驢車,段珪璋早已在那兒等待,一見便道:“這位可是夏姑娘麽?”

夏淩霜應了一聲,便恭恭敬敬的向段珪璋襝衽施禮,說道:“侄女向段伯伯請安。”段珪璋越看越覺得她像當年的白馬女俠冷雪梅,又聽她這樣稱呼,心中已無疑義,便直率問道:“令堂可是姓冷,芳名雪梅二字?”夏淩霜道了一個“是”字,隨即笑道:“人人都說我似母親,段伯伯果然看出來了。”

段珪璋遲疑半晌,方再問道:“還未曾問候令尊?”夏淩霜道:“先君盧龍夏氏,名諱上聲下濤,在我出生的時候,早已過世了。”

段珪璋甚為納罕,心中想道:“當年他們結婚之夕,夏聲濤剛進洞房,便遭非命,卻怎的生出了這個女兒?他們二人乃是光明磊落的男女俠客,若說婚前便有私情,似乎難以置信。”還有一點奇怪的是:夏淩霜在談到她過世的父親的時候,並沒有顯得特別的悲傷,要是她知道父親當年的慘死,決不會如此冷靜,見了自己的面,也決不會不央求自己給她報仇。“難道冷雪梅竟未曾告訴女兒?她已經長大了,為什麽還要瞞住她呢?”段珪璋越想越覺得奇怪。

夏淩霜見段珪璋神色有疑,也是有點奇怪,正想說話,段珪璋又再問道:“令堂現在安居何處?”夏淩霜躊躇好久,尚未答話,段珪璋道:“我和令尊令堂當年常在一起,是很要好的朋友。”夏淩霜道:“我媽也曾對我說過和段伯伯的交情,但她說她隱居多年,已不想再見以前的朋友,她托我向段伯伯問好,並請段伯伯原諒。”段珪璋聽了這話,大出意外,更覺驚疑。心道:“怎麽雪梅連我都不願意見了呢?難道她遭了那次慘禍,竟然萬念皆灰,連丈夫的冤仇都不想報了?”

段珪璋不便再問她的母親,頓了一頓,繞個彎兒再問她道:“聽說你要殺西嶽神龍皇甫嵩,不知是為了何事?”夏淩霜道:“我母親說他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頭,叫我為江湖除害。”說來說去,和她那晚答復南霽雲的話大致相同,卻並沒有涉及自家的事。段珪璋想了一想,說道:“你母親說的不錯,這皇甫嵩是個壞人,為江湖除害,這也是我輩俠義道所應為,但那皇甫嵩武功高強,你單身一人,只怕不是他的對手,若有要我效勞之處,我可以幫你的忙。只是我目前還有一件事待辦,你不如和我們一道到竇家寨去,待我養好了傷,辦了那件事後,再與你去找皇甫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