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俠士荒山遭惡寇神偷午夜盜嬰兒(第2/8頁)

他這柄扇子是精鋼打成的,扇骨上端鋒利,合起來可作判官筆,張開來就可當作一柄折鐵刀,但聽得“嗤”的一聲,扇子從南霽雲手腕劃過,南霽雲大吼一聲,右腕一翻,一掌推出,那少年蹬、蹬、蹬,連退三步,“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南霽雲的右手手腕,也給他的扇子割開,鮮血汩汩流出。

群盜見他們的少寨主受傷,嘩然大呼,紛紛湧上,那少年喝道:“都給我退開!”一個盤龍繞步,扇子倏張,又撲到了南霽雲的面前,冷冷說道:“彼此掛彩,兩不輸虧,再來,再來!”南霽雲刀交左手,道:“好!沖著你這股狠勁,南某就索性成全了你的聲名吧!要是我在一百招之內不能勝你,我便甘心服輸,百招之內,死傷殘廢,各安天命!”他以大俠的身份,定出百招,已是差不多將對方看作相等的對手了,那少年口吐鮮血之後,面色本已相當慘白,聽了這話,頓然光彩煥發,哈哈笑道:“南大俠,我正是要你這幾句話!”

南霽雲一招“橫雲斷峰”,破解了那少年的連環點穴三式,喝道:“要是你在百招之內輸了呢?”那少年知他心意,一聲笑道:“最多把性命交給你,我與你比武是一回事,家父請客是另一回事,不必混在一起。喏,天色將晚,你們不必等待我和南大俠分出勝負來了,趕快先接了段大俠到寨裏安頓吧!”後面這幾句話是對群盜說的,群盜轟然應聲,移轉目標,奔向驢車!

南霽雲又驚又怒,驚者是段珪璋傷還未愈,如何抵擋群盜的圍攻?怒者是那少年竟然如此兇悍撒潑!全不依江湖禮數。這時他已動了真氣,一刀緊似一刀,毫不留情。但他左手刀的威力究竟不及右手刀,那少年在兵器上又占了便宜,一柄扇子,忽合忽張,時而作判官使,時而作折鐵刀用,纏得極緊,一時之間,南霽雲竟也擺脫不開。

鐵摩勒坐在駕車的座位上,提刀斬下,他用的是南霽雲那把寶刀,大占便宜,但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兩枝花槍、一柄單刀早已給他削斷!鐵摩勒大喝道:“不怕死的都來!”石一龍笑道:“鐵兄弟,我們看在去世的鐵老寨主的分上,不想與你為難。你也是黑道中人,你豈不知請客不到,乃是犯了綠林大忌的麽?今日段大俠是主客,你們兩位是陪客,你當真要請酒不喝喝罰酒麽?”

鐵摩勒冷笑道:“石老大,虧你還有臉皮來和我說綠林規矩?你也算得是綠林裏的一位人物,卻怎的給人當起跑腿來了?這也不打緊,但你代主人送的‘請帖’已給別人退了,再要送來,也該讓另一位來吧?”石家兄弟登時面色漲紅,他們剛剛敗在南霽雲刀下,鐵摩勒說他們的“請帖”已給別人退回,就是這個意思。也即是說他們已經沒有資格代表主人再來請客。他們乃是在黑道上有身份的人物,給鐵摩勒一頓冷嘲熱諷,雖是又羞又怒,卻不敢過來和他動手。

一個身材高大的強盜排眾而出,朗聲說道:“好,這請帖待我來下,請鐵少寨主賞面!”他用的是一柄銅錘,錘重力沉,“呼”的一聲,就向鐵摩勒當頭砸下。

鐵摩勒在驢車上跳躍不靈,只好硬接他這一錘。銅錘是重兵器,寶刀雖利,決不能將它削斷,鐵摩勒給震得手腕酸麻,幸虧他和段珪璋相處那幾天,得到段珪璋傳授了不少武功的上乘心法,懂得運用借力打力的功夫,寶刀一帶,那強盜的身形給他帶得歪過一邊,鐵摩勒的刀鋒劃過,“嗤”的一聲,將他的衣服挑穿,只差半寸,就要戳進他的琵琶骨。可惜鐵摩勒尚未運用得十分純熟,要不然這一招就可以叫他銅錘脫手,人受重傷。

那強盜大怒喝道:“好小子,你寧願吃罰酒,我們只好不客氣了!”手臂一掄,舉錘再磕,另外兩個使用重兵器的強盜也攀著車轅,幫他夾攻,一個使青銅鐧,一個使鐵輪撥,都不是寶刀所能削斷的。鐵摩勒受到三般重兵器的圍攻,登時險象環生,左支右絀。

段珪璋忽地揭開車簾,背倚靠墊,沉聲說道:“摩勒住手,他們既是沖著我來的,就讓他們來見我吧!”使銅錘的那個強盜笑道:“還是段大俠是明白人,咱們是誠心請你老的。”一只手提著銅錘,另一只手就來扶他,段珪璋淡淡說道:“段某平生吃軟不吃硬,你這是拉客,不是請客!叫你家寨主親自來吧!”那個強盜欺他是個病人,哪知手指剛剛觸及他的手腕,段珪璋驀然把掌心一翻,反手一抓,吐出內家真力,“哢嚓”一聲,將他的手腕拗斷,那強盜一聲慘叫,銅錘脫手飛出,打傷了兩個同伴。

使青銅鐧和斫山刀的那兩個強盜急忙將兵器朝他劈下,段珪璋虎目圓睜,喝聲:“去!”雙指一伸,貼著刀背輕輕一推,那柄斫山刀登時反轉斫來,正好和青銅鐧碰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