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為友為仇疑未釋是魔是俠事難明(第3/7頁)

那少女見南霽雲仍然橫刀擋住她的去路,柳眉一豎,怒聲說道:“我已說得清清楚楚,你還要攔阻我嗎?”南霽雲道:“我聽來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你說皇甫前輩曾幹過殺夫奪妻的惡行,那對夫妻究竟姓甚名誰?另外有何人證物證?當時的經過情形怎樣?……”那少女怒道:“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我母親說的決不會是假話,還何須什麽另外的人證物證?”

南霽雲心道:“看來只怕她母親也還瞞著一些事情,未曾對她說得一清二楚。”當下將寶刀一揮,架著了少女攻過來的長劍,沉聲說道:“你相信你的母親,我卻相信皇甫前輩。有我在此,你今晚想要殺人那是萬萬不行!依我說,你不如暫且罷手,留下姓名住址給我,待我辦完一樁事情之後,至遲在三個月之內,必定登門造訪,面見令堂,說個明白。”

那少女大怒道:“你既不相信我的母親,你還見她做什麽?哼,你別以為你有點聲名,我母親也還未必肯見你呢!哼,你讓不讓開?你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了!”劍法一展,登時又是暴風驟雨般地強攻過去。

南霽雲當然不肯退讓,這時他對少女的劍法已略為熟悉,雖然未能取勝,卻已稍稍占了上風。但在他心裏,卻也暗自叫了一聲:“慚愧!”想道:“要是我不仗著這把寶刀,只怕當真不是她的對手。”

其實南霽雲的功力也要比那少女略勝一籌,那少女強攻不下,額頭已經見汗,而南霽雲則仍是神色自如。那少女自知不敵,憤然說道:“你為什麽拼了死命要護這個老賊?”

南霽雲道:“一來我相信皇甫前輩不是壞人,二來他於我又有救命之恩,你要殺他,我焉能不管?”那少女怔了一怔,說道:“什麽救命之恩?”

恰在這時,段珪璋忽然又在夢中叫道:“史大哥,史大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你還認得我段珪璋麽?”

那少女忽地大叫一聲,倏的向段珪璋所躺的方向掠去,鐵摩勒守護在段珪璋身旁,見她突如其來,大吃一驚,急忙舉起寶劍便削,大聲喝道:“好狠的女賊,我段叔叔已傷成這個模樣,你還要侵害他麽?”

那少女將長劍一引,使了一個“粘字訣”,將鐵摩勒的寶劍引開,反手一招,又把南霽雲的攻勢解去,喝道:“且慢動手,他是誰人?”南霽雲道:“幽州大俠段珪璋,你聽過這個名字麽?”

那少女陡然一震,急忙問道:“他果然就是段珪璋麽,那麽還有一個叫做史逸如的人呢?”

南霽雲也是陡然一震,急忙問道:“姑娘,你認得史逸如的麽?”那少女道:“你別問我,你只說史逸如他現在怎麽樣了?”

南霽雲道:“史逸如麽?他已被安祿山逼得自盡了!”那少女面色一沉,再問道:“那麽段大俠是否在安祿山家裏受的傷?”南霽雲失聲叫道:“姑娘,你敢情是知道他們這樁事情的?不錯,段大俠正是為了要救他這位姓史的朋友,在安賊家中以寡敵眾,因而受了重傷的。幸虧遇到皇甫前輩,給他急救,要不然只怕他早已沒命了。”

南霽雲頓了一頓,接續說道:“我們昨晚也是在安賊家中廝殺過來,可惜我們到遲了一步,救不了史逸如,……”那少女插口道:“嗯,我明白了,也幸虧你們,所以段大俠才不至落在安賊手中,是麽?”

鐵摩勒嚷道:“對啦,你猜得一點不錯。再告訴你吧:南大俠和我所受的傷也是這位皇甫前輩治好的,皇甫前輩還給我們打退安祿山的追兵,你怎能說他是個壞人?”

那少女現出一派迷惘的神色,似乎對皇甫嵩的敵意已減了幾分,想了一想,忽地又再問道:“那麽史逸如的妻女呢?”

南霽雲怔了一怔,道:“我不知道。”那少女道:“糊塗!你怎能不知道?”她哪裏知道,段珪璋根本就未曾將這件事告訴南霽雲,鐵摩勒拉南霽雲去救段珪璋之時,雖然約略說了一些,卻也沒有提到史逸如的妻女。

鐵摩勒雖然不高興這位少女的態度,但見她這樣關心段、史二家之事,料想她也不是一個壞人,便答道:“那姓史的妻女我們沒有見到,多半還是被囚在安祿山那兒,你想知道她們的消息,有膽的話,可以找安祿山問去!”

那少女被鐵摩勒一激,面色陡變,忽地長劍一指,對皇甫嵩道:“看在你救段大俠的分上,今晚暫且饒你不死,不過,以後我若是再查到你的惡行的話,我還是要和你算賬。”皇甫嵩苦笑一聲,似乎想說話卻又忍著不說,那少女倏地一個轉身,躍出廟門,跨上馬背,揚聲叫道:“我叫夏淩霜,我的名字你可以說給段大俠知道。”馬鈴叮當,待她這幾句話說完,鈴聲亦已漸遠漸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