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為友為仇疑未釋是魔是俠事難明(第2/7頁)

眼看皇甫嵩就要命喪劍下,忽見一道匹練似的白光,疾卷過來,“當”的一聲,格開了少女的長劍。

皇甫嵩嘆口氣道:“南大俠何必多事?”南霽雲卻向那少女喝道:“姑娘,你殺人也得有個道理,你指斥皇甫先輩是奸邪淫惡之徒,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姓南的聽了先不服氣。”

那少女收了長劍,只見劍鋒已損了一個缺口,少女勃然大怒,喝道:“你幫這魔頭說話,料你也不是個好人!好呀,你不服氣,我先把你殺了再說!”

那少女只當南霽雲是皇甫嵩的黨羽,下手絕不留情,但見她劍鋒一顫,倏地飛起三朵劍花,竟然在一招之內,連襲南霽雲三處大穴。南霽雲這時也動了火,橫刀疾劈,想一下就把她的長劍削斷,這少女已知他手中是把寶刀,避免和他硬碰,南霽雲一刀劈出,正要喝個“著”字,那少女的劍勢忽然改變了方向,來得奇幻無比,南霽雲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幸而他招數未曾使老,急忙一個盤龍繞步,回刀護身,但聽得“嗤”的一聲,南霽雲的衣角已被她的劍鋒穿過!

說時遲,那時快,那少女一劍得手,第二劍第三劍緊接而來,宛如暴風驟雨!

南霽雲這時已完全恢復了功力,但在那少女淩厲的攻勢下,急切之間,也只有招架的份兒。但他守得沉穩異常,那少女也攻不進去。

鐵摩勒得皇甫嵩之助,真氣已納入丹田,這時功力亦已恢復了七八分,便守護在段珪璋的身邊,凝神觀戰。但見那少女出手迅若雷霆,奇招妙著,層出不窮,鐵摩勒年紀雖小,卻是見過上乘劍法的人,這時看了,也不禁有點驚心:“單以劍術而論,只怕這少女的劍術也不在我的段叔叔和精精兒之下。”

南霽雲展開一套遊身八卦刀法,身法步法緊守著“八門”、“五步”的方位,絲毫不亂。戰到分際,他對少女的劍術路數,已漸漸有些熟悉,忽地大喝一聲,刀光暴起,有如千丈洪波,潰圍而出!那少女給他逼得連連後退,鐵摩勒看得眉飛色舞,禁不住又失聲叫道:“妙啊,妙啊!”這時他已做完了吐納的功夫,不怕真氣再走歪了。但皇甫嵩仍然瞪了他一眼。

就在鐵摩勒失聲叫好的當兒,那少女的身法劍法,也突然一變,但見她衣袂飄飄,在刀光劍影之下,儼似穿花蝴蝶,和南霽雲對搶攻勢,當真是:一招一式,毫不放松,分寸之間,互爭先手。激烈無比!

那少女見南霽雲意態軒昂,武功超卓,暗暗稱奇,忽地虛晃一劍,銳聲問道:“你是何人?具有如此身手,為何甘心做老賊的爪牙?”

南霽雲一聲長嘯,橫刀封住門戶,朗聲答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魏州南霽雲是也!請問姑娘尊姓大名?為何要殺皇甫先生?”

那少女似乎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你便是魏州南八麽?”南霽雲道:“正是在下,姑娘有何見教?”

那少女現出一派惶惑的神情,原來自段珪璋銷聲匿跡之後,這十年來江湖上最著名的遊俠便是南霽雲,這少女也早已聞得他的大名,卻想不到他僅是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那少女想了一想,說道:“南大俠,你少管這閑事吧!”南霽雲道:“殺人是件大事,豈可當作等閑,你要殺人,須得說出個道理來,否則南某不能不管!”

那少女滿面脹紅,厲聲說道:“南霽雲你空有大俠之名,卻分不清是非黑白,你當這老賊是何等樣人?”南霽雲道:“皇甫先生是俠義中人,誰不知曉?你辱罵前輩,卻又說不出個道理來,先就不該!”

那少女冷笑道:“皇甫老賊欺世盜名,其實卻是暗中作惡的魔頭,你枉稱大俠,卻給他騙了!”南霽雲道:“你說他作惡多端,有何憑證?”那少女雙眉一豎,好像本來不想說的,現在始下了決心,毅然說道:“我母親就是證人!她說的話我不能不信!她曾親眼看見這個老賊殺了人家的丈夫,奪了人家的妻子,我罵他是奸邪淫惡之徒,難道罵錯了嗎?我是奉了母命來除奸的,南霽雲,你素有俠義之名,今晚我不必要你助我除奸,但你最少也該袖手旁觀,不應攔阻。”

南霽雲大吃一驚,不由得把眼光向皇甫嵩瞥去,只見皇甫嵩在微微嘆息,南霽雲心頭一震,暗自想道:“難道他果真做過這少女所說的壞事?”再留神看時,皇甫嵩卻並沒有顯出些微愧怍的神色,他的嘆息似乎只是一種憐憫,一種無可奈何的感傷。南霽雲久歷江湖,眼光何等銳利,心裏不禁疑雲大起,想道:“瞧這神情,皇甫嵩定是受冤枉的,但他為什麽不分辯?為什麽甘心讓那少女所殺?看來這裏面定然有更復雜的原因,皇甫嵩不願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