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回豈緣無意曾相識但得知心便有情(第4/6頁)

奚玉瑾心裏有點懷疑,說道:“我聽說屠百城只有一子一女和一個姓龍一個姓石的徒弟。他的兒子屠龍不肖,早已死了,姓龍的大徒弟也死了。她的女兒屠鳳嫁給二師兄石璞,如今是瑯玡山的寨主。”

趙一行道:“我是家師在蒙古收的弟子,師姐屠鳳恐怕還未知道有我這個師弟呢。”

奚玉瑾道:“你是剛從蒙古回來的?”

趙一行道:“回來已有一年了,不過我還未曾上過瑯玡山。”接著笑道:“據我所知,家師在蒙古還有一個弟子,名叫風天揚。現在恐怕只有十三四歲年紀,我也未曾見過的。他是我師父死後才入門的。”

奚玉瑾詫道:“怎麽令師在死後還能收徒?”

趙一行道:“家師在蒙古是給仇家害死的,風天揚的父親是家師好友,家師遺命,把拳經劍譜傳給他的兒子,作為他死後的關門弟子,不過,這是另一個故事了,我也知道得不很清楚。家師死後的事情,前兩年我方才打聽到這點消息。”(風天揚的故事,另見拙著《風雲雷電》。)

奚玉瑾道:“那就只說你的故事吧。”

趙一行笑道:“言歸正傳之前,我還得先說一說嶽夫人的事情。嶽夫人本來是另有丈夫的,前夫死了,才嫁給現在這位揚州知府嶽良駿的。聽說他們還是掛名夫妻呢。”奚玉瑾道:“她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一位好朋友韓佩瑛在見到車衛之後告訴我的。嶽夫人的前夫據說是當年一個江湖大盜,他有結拜兄弟三人,後來這三人合謀害死他,嶽夫人為了替前夫報仇,這才嫁給了嶽良駿,幫助他做到知府大官。然後借官府之力,把害死她前夫那三個人殺了。她的女兒也是和前夫生的,本來想許給宇文沖,但她的女兒卻愛上了車衛。因此才鬧出後來那場風波。”

趙一行道:“不錯,不過其中還有一件事情是車衛也不知道的。嶽夫人的前夫武功極高,他那三個結拜兄弟本來是殺不了他的。但恰好在發難之前幾天,他和家師曾經打過一場,元氣大傷,是以他們方能得手。當時家師和嶽夫人的前夫雖然同是綠林中的成名人物,但行事有異,一邪一正,路數卻是不同。”底下的話他沒說出來,意思則是明白的。“正”的當然是他的師父屠百城,“邪”的則是嶽夫人的前夫了。

奚玉瑾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嶽夫人口口聲聲要找令師算賬。”

趙一行道:“嶽夫人夫妻情篤,她殺了丈夫的三個結拜兄弟之後,認為我的師父才是她最大的仇人,發了毒誓,誓報此仇,不死不休。我的師父逃到蒙古,其實還不僅僅是逃避韃子的鷹爪呢。”

奚玉瑾道:“宇文沖呢,你和他——”

趙一行道:“不錯,我和宇文沖也結有梁子。你已經知道宇文沖是嶽夫人的侄兒,希望能夠做她女婿的。他為了討嶽夫人的歡心,曾經偷偷到過蒙古,偵察我師父的行蹤,卻不知我的師父已經死了。我在蒙古和他打過一架,那時我武功尚未練好,吃了他一點虧。一年前我從蒙古回來,一回來就碰上他,又打了一架,那一架則是他吃了我的虧了。”

奚玉瑾一算時間,一年之前正是她現在業已知道的辛龍生碰上宇文沖的差不多時候,心想大概是宇文沖吃了趙一行的虧之後,傷未痊愈,就碰上辛龍生,故而辛龍生那次方能掙脫他的魔掌。

趙一行繼續說道:“我回來之後,本來想上瑯玡山拜見師姐的,但因為碰上一件意外事情,我就先來金雞嶺了。”

奚玉瑾道:“什麽意外事情?可以告訴我嗎?”

趙一行笑道:“我正是要告訴你,因為說到這件事情,就和咱們那天晚上在金雞嶺捉奸細的事情有關了。”

奚玉瑾道:“對了,奸細混入金雞嶺的秘密你是怎樣知道的?”

趙一行道:“奸細之一的韓五,他的父親快馬韓鵬,本是在遼東開牧場的,為人豪俠,是家師生前好友。”

奚玉瑾道:“柳女俠也知道快馬韓鵬其人的,那天晚上她發現了韓五也是奸細之後,曾經頗為此事嘆息呢。不過像令師那樣一代豪俠,也有一個不肖之子,這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趙一行嘆道:“是呀。我回來之後,聽到消息,說是韓五在金京很是得意,經常出入完顏長之的‘王府’,很可能已經做了韃子的走狗。我聽了這個消息,初時還不大相信,希望他是另有圖謀。是以我就偷偷去一趟大都,找到了韓五,把我們上一代的淵源告訴他,同時也想知道他的真意。不料他果然是貪圖富貴,做了完顏長之的爪牙,而且比我聽到的謠言更糟!”

奚玉瑾道:“你也太冒險了,你們上一代的淵源雖深,你和他卻沒交情,不怕他暗害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