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回豈緣無意曾相識但得知心便有情(第3/6頁)

管昆吾見機得早,慌忙逃跑。另外兩個軍官發覺不妙之時,卻已遲了一步了。他們分向兩邊逃跑,嶽夫人身形一掠,抓著那個使月牙彎刀的軍官,舉起他來,一個旋風急舞,拋將出去。那軍官一聲慘叫,顯然也是不能活了。

說時遲,那時快,嶽夫人一個轉身,幾個起伏,又已追上了右邊那個軍官。那軍官活命要緊,也顧不得她是什麽“夫人”不“夫人”了,他一聽得背後勁風颯然,便把流星錘飛出,明知嶽夫人武功高強,這對流星錘傷她不得,只盼能夠擋她一擋。

嶽夫人哼了一聲喝道:“什麽東西,膽敢和我動手!”龍頭拐杖一揮,當的一聲,那對流星錘疾飛回去。那軍官可是沒有這個本領接回自己的流星錘,天靈蓋給流星錘打個正著,登時也是一命嗚呼。

奚玉瑾在她追那兩個軍官的時候,早已悄悄地鉆進茅草叢中躲起來。嶽夫人望不見她,嘶聲叫道:“我犯了什麽罪過,女兒也不認我!”那個少年正跑回來,叫道:“你的女兒早已死了!”

嶽夫人似乎恢復了兩分清醒,忽地一聲狂吼,追上一匹奔馬,跨上馬背,疾馳而去,不多一會,前面又是傳來一聲慘呼,是管昆吾慘叫的聲音。奚玉瑾瞧不見,但料想定是管昆吾也給她打死了。

奚玉瑾定了一定心神,從草叢裏鉆出來,和那少年相見。一時之間,卻是不知與他說些什麽話好。

那少年微笑道:“奚姑娘,你受驚了,這都是我連累你的。”

奚玉瑾道:“你是什麽人我都未知道呢,說什麽連不連累。你兩次幫我的忙,我倒是應該向你說一聲多謝呢。”

那少年笑道:“奚姑娘好眼力,不錯,我正是那一晚在金雞嶺上給你懷疑是奸細的人。我姓趙,名叫一行。”

奚玉瑾道:“趙大俠,那天晚上你幫了我們的大忙,卻何以不肯和我們見面?”

趙一行道:“我知道你們一定奇怪我的行徑為何那樣詭秘,這個,這個說來話長!”

奚玉瑾想起“交淺言深”這句老話,說道:“你不方便說的,不說也罷。咱們就此別過。”趙一行連忙說道:“不,不。奚姑娘,你等一等。”

奚玉瑾停下腳步,說道:“怎麽?”趙一行道:“我送你回家。”奚玉瑾道:“用不著。”趙一行笑道:“你總不能站在這裏聽我說一兩個時辰吧?”

奚玉瑾道:“哦,你是要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了?”趙一行道:“我並沒有說不告訴你呀,只不過我預先告訴你說來話長而已。”

奚玉瑾這才知道是自己性急誤解了他的意思,笑道:“我還只道你是不方便說呢。柳女俠你也沒有告訴她。”趙一行笑道:“咱們現在也算得是患難之交了,奚姑娘,你不嫌我高攀吧?”

奚玉瑾面上一紅,說道:“你是金雞嶺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了。你的本領遠遠在我之上,說起‘高攀’,還是我高攀你呢。”

趙一行心裏樂孜孜的,說道:“奚姑娘,你太客氣了,你的聰明能幹,我是十分佩服的。”奚玉瑾笑道:“咱們別互相標榜了,說吧。”

趙一行道:“咱們既然算得是患難之交,還有什麽不方便說的。柳女俠那兒,暫時我倒是不便向她詳言,將來也還是要告訴她的。不過我猜想她一定也已經猜到我的來歷了。”

奚玉瑾不由得又是面上一紅,想道:“柳姑姑要給我撮合的那個男子,恐怕十九就是他了。”好在是在黑夜之中,趙一行瞧不見她的窘態。奚玉瑾微笑說道:“可我還未曾知道你的來歷呢。”

趙一行道:“我現在就要告訴你了。你聽過屠百城這個名字麽?”

奚玉瑾道:“你說的是冀北人魔屠百城麽?”

趙一行道:“不錯,冀北人魔是金虜給他起的綽號,其實他並非一般人想象的那樣殘暴的魔頭。他生前殺的只是欺負咱們漢人的女真韃子。,屠百城並非他的真名,他本來的名字是屠劍豪,屠百城是由於他的行事才給人叫開的,後來他的真名反為所掩了。”

奚玉瑾道:“我聽得老一輩的俠義道說過,他曾經殺了許多城鎮的金國貪官酷吏,並曾發下誓言,要殺了一百個城市的韃子掌權的文武官員方才罷手。他恰巧姓屠,是以人家就叫他做屠百城了。不過後來聽說並未如他心願,就給韃子的高手聯合起來對付他,迫得他不能在中原立足,聽說後來是死在蒙古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屠百城的故事詳見拙著《瀚海雄風》。)

趙一行道:“奚姑娘,你說得一點不錯。屠百城確實是十多年前死在蒙古的。”

奚玉瑾已經猜到幾分,說道:“你怎麽知道得這樣清楚,莫非你——”

趙一行亦已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笑道:“不錯,屠百城正是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