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紅燭灰殘還信物洞房枕冷負良宵(第3/6頁)

龍天香道:“這位楊姑娘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和我也是金蘭姐妹。文叔叔,你都可能在她小時候見過她的。”

文逸凡依稀記得十多二十年前,龍伯巖是有一家姓楊的鄰居,說道:“是麽?請恕我年紀老大,記不起來了。”

侍梅道:“我只是一個丫頭,不敢與文大俠攀交論故。我特地來服侍少主人的。”

文逸凡有點尷尬,哈哈笑道:“楊姑娘,客氣了!聽說你在辛家多年,你和龍生也就像是兄妹一般了。來,來,來!快過來和新郎新娘喝一杯喜酒吧!”

辛龍生本來甚不高興,但後來聽說侍梅和龍天香是金蘭姐妹,不禁刮目相看,心裏想道:“這我倒應該好好籠絡她了。縱然她對我還是有點癡心妄想,那也無妨。”

侍梅走了過來,說道:“侄少爺、奚小姐,侍梅特地來恭喜你們啦。不知侄少爺還肯要我這個丫頭服侍你們嗎?”

奚玉瑾連忙站了起來,說道:“侍梅姐姐,你說這個話我怎麽敢當?”

侍梅道:“此一時,彼一時,奚小姐,你以前紆尊降貴,和我姐妹相稱,我才真是受不起呢。現在你是我的女主人,我是理該伺候你了。”

奚玉瑾道:“侍梅姐姐,別說笑了。你再說我可不敢喝你這杯酒啦。”

辛龍生也道:“我師父說得好,你在我家多年,等於是我的妹妹一般。我一向也是把你當作妹妹看待的。何況你又是龍姑娘的金蘭好友,我豈能仍然把你當作丫頭?從今之後,丫頭二字,再也休提!”

侍梅心裏冷笑道:“你以前可是說過要我做你的妻子的,哼,哼,如今怕我舊事重提,就改口了。哼,若不是我和天香姐姐同來,你還不會把我當作妹妹看待呢。”心中悲憤,卻裝作十分感激的神氣說道:“侄少爺,這麽說,你是肯讓我恢復自由,不用我自己贖身啦。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

辛龍生眉頭一皺,說道:“侍梅,你怎麽還說這樣的話?快坐下來喝酒。”心裏卻在暗暗歡喜,想道:“看來是我的顧慮了。她自知身份,當然不敢再有癡心妄想。嗯,只要她知恩感德,今後我不妨真的把她當作妹妹。龍伯巖是江南武林前輩,雖然死了,龍家與許多老前輩的交情還是在的。侍梅與龍小姐乃是金蘭摯友,我有這個妹妹,對我也有好處。”

龍天香道:“辛少俠,我的侍梅姐姐多年來蒙你庇護,我敬你們夫婦一杯,聊表謝意。”

辛龍生眉開眼笑,說道:“咱們是兩輩交情,你說這話可是太客氣了。”他只顧殷勤招呼龍天香,不知不覺倒把侍梅冷落一邊了。

侍梅趁著各人都不注意她,衣袖輕輕一展,遮著酒杯,提起酒壺斟了滿滿的一杯酒,此時辛龍生剛好與龍天香幹了一杯,想起了她,說道:“對啦,侍梅妹子該輪到咱們幹杯了。”

侍梅道:“多謝侄少爺賞面,奴婢祝你和奚姑娘白頭到老,魚水和諧。”把自己這杯酒遞了過去,卻把辛龍生的空杯拿了過來,說道:“奴婢不敢有勞侄少爺的貴手。”親自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辛龍生搖了搖頭,說道:“唉,你還是這樣謙下自持,我都告訴了你,叫你以後休得再提丫頭二字的。”侍梅道:“是,侍梅謹遵吩咐,請大哥哥喝酒。”

辛龍生道:“這才對啦!”當下,也就拿起了那杯酒來,一飲而盡。擡頭一看,只見侍梅妙目流波,目光似含有幾分幽怨,正望著自己。辛龍生忽覺心魂一蕩,想道:“原來她果然對我還未忘情。”原來他們小時候一處嬉遊,侍梅就是常常在沒人的時候,叫他做“大哥哥”的。

奚玉瑾是個很細心的人,把侍梅的神態看在眼裏,卻是不禁心中一動。

奚玉瑾心裏想道:“為什麽她一定要和龍生換杯,又不向我敬酒?”按常理而論,侍梅是應該同時向新婚夫婦敬酒才對的。

奚玉瑾心中一動,當下就在侍梅給辛龍生的那個空杯上斟滿了酒,遞過去道:“侍梅姐姐,我替龍生還敬一杯。”

侍梅接過酒杯,說道:“不敢當。”忽地手指一顫,只聽得“當”的一聲,酒杯落地,碎成數片。侍梅滿面通紅,說道:“我不勝酒力,只怕是有幾分醉了。”

奚玉瑾疑心頓起,說道:“侍梅姐姐,你只喝了幾杯,怎的就會醉了?”侍梅道:“我一向不會喝酒的,不信你問問他。”裝作醉態可掬的樣子,指著辛龍生。

奚玉瑾一握辛龍生手心,說道:“龍生,你是不是也有幾分醉了?”暗運真氣,從他掌心輸送進去,辛龍生是練有內功的人,自然生出反應,不禁怔了一怔,說道:“我沒有醉,瑾妹,你,你怎麽樣?”奚玉瑾發覺他的內力如常,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說道:“你沒醉,我可是覺得有點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