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香閨名畫誰偷換月夜幽林慧婢來(第3/7頁)

回到韓家,已是午夜,谷嘯風不見奚玉帆、奚玉瑾兄妹,心中忐忑不安:“難道他們在路上出了事情?這麽晚了,尚未來到!”

宮錦雲雖然淘氣,卻甚細心,進入韓佩瑛那間臥房亮著了燈,仔細一看,笑道:“谷大哥,他們已經來過了。還有你那個愛說謊話的舅父,也好像是重來了一次。”

谷嘯風一看地下,只見地上足印淩亂,但仔細辨認,仍可認出三男兩女的足印。他已知道其中的一男一女的足印,是他和宮錦雲留下的,那麽另外的兩男一女,依理推測,的確應該是任天吾和奚家兄妹的。

谷嘯風沉吟半晌,說道:“不錯,看來他們是來過的了。想必是因為他們兄妹見不著我,此刻已經跟隨我的舅父一同到洛陽的丐幫分舵去了。丐幫的總幫主陸昆侖陸老前輩,如今也正是在洛陽的丐幫分舵,咱們一同去謁見陸幫主如何?”

公孫璞大喜道:“小弟久仰丐幫陸幫主的英名,理該前去拜見。”又道:“有丐幫援手,那兩個老魔頭也就不足為懼了,咱們趕快去吧。”

谷嘯風如有所思,默不作聲。宮錦雲奇道:“谷大哥,你在想些什麽,你不是急著要去見你那位奚小姐的麽?”谷嘯風道:“請兩位稍待片刻。”宮錦雲朝著他的目光注視之處看去,卻原來谷嘯風是在對著一個箱子發呆。

宮錦雲知道箱中藏的都是名家字畫。昨日任天吾進來搜查,把字畫亂七八糟的丟在地上,後來谷嘯風來了,才把它重新收拾好的。宮錦雲恍然大悟,說道:“哦,你是舍不得這些名家字畫?”

谷嘯風忽道:“這箱子是你鎖上的嗎?”宮錦雲道:“我根本沒有碰過這個箱子。”谷嘯風道:“這就奇了,我記得我好似並沒有加上鎖的。”宮錦雲道:“這有什麽奇怪,一定是奚小姐來過這裏,看見箱子打開,恐防有人偷竊字畫,因此給你鎖上的。”

谷嘯風給她一言提醒,點了點頭,說道:“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此地無人看守,加上了鎖,也是不能防盜。”宮錦雲道:“你想把這一大箱字畫都帶走嗎?唉,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多少寶貝的東西都只能拋棄了,你卻不嫌累贅,還要帶這些勞什子!”谷嘯風道:“你不知道這些都是極難得的字畫,全部帶走雖不可能,我也想挑選幾件精品,替韓伯伯保存一點他所心愛的東西。”說罷打開箱子,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卷畫軸。

谷嘯風記得他最後放進去的一幅畫是韓幹畫的馬,但拿到手中,忽地覺得好似有點不對,打開一看,只見是一幅晉人顧愷之畫的山水,谷嘯風不禁大為奇怪,心道:“我分明記得是韓幹畫的馬,怎的忽然變了?”再留心一看,這幅畫與顧愷之風格雖然相似,但印章筆法和紙張的質地都不對,比顧愷之的真品差得遠了!谷嘯風更奇怪了,想道:“韓伯伯精於鑒賞字畫,我都看得出是膺品,他怎會收藏?”

心念未已,忽聽得公孫璞叫道:“快快放下,這畫上有毒!”谷嘯風大吃一驚,道:“這畫上有毒?”果然覺得掌心已是有麻癢癢的感覺。

公孫璞取出一口銀針,刺破他的中指,撒上一撮藥粉,說道:“幸好發現得早,你把毒血擠出,就沒事了。”谷嘯風驚疑不定,說道:“是誰換上這幅染毒的畫的,這不是存心害人嗎?”

公孫璞的內功不懼中毒,但為了小心起見,仍然用布包著雙手,這才把箱中的字畫一幅一幅打開來看,只見堆在上面的十幾幅字畫,雖然都是膺品,但總還是個字畫,後面的就只是一張張白紙了。但有一點相同的是:不論字畫和白紙,全都有毒!

公孫璞嘆道:“這人用心真是狠毒!谷兄想得到是什麽人嗎?”

谷嘯風道:“嫌疑最大的應是西門牧野,但這老魔頭剛才還和我們交手,他又豈能分出身來?”公孫璞道:“既然猜想不透,那麽咱們還是先去拜見陸幫主吧。”

他們三人連夜動身,恰好在天亮時分,來到洛陽城下。只見已有數百難民聚集在城門口,等候開城。

谷嘯風向難民打聽,始知滎陽已經失陷,汜水也在兩日前發現了敵蹤了。汜水距離洛陽不過三百裏左右,蒙古騎兵行軍迅速,倘若敵騎馬不停蹄的直向洛陽攻撲,今日便有可能攻到洛陽!

照平日規矩天一亮就該開城的,今日卻遲遲不開。難民在城下鼓噪,越來越多。待到辰時,聚集的難民已是數以千計,城門仍未打開。

守兵在城頭上張弓搭箭,作勢放射,一個軍官出來大喝道:“奉總兵大人諭,難民一概不許進城!你們趕快往外處逃生去吧。倘若還在這裏鬧事,我可要把你們當作亂民懲處了!”此言一出,城下的難民更為激動,罵聲四起。谷嘯風吸了口氣,朗聲說道:“官府平日但知吮吸民脂民膏,有事之時,卻置百姓於不顧,哪有這個道理?”難民齊聲叫道:“說得對!他不開城,咱們自己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