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香閨名畫誰偷換月夜幽林慧婢來

宮錦雲道:“爹爹恨你口出狂言,叫我來找你的晦氣!”西門牧野聽說她是黑風島島主的女兒,不禁心頭微凜,尋思:“黃河五霸是宮昭文的舊屬,想必是因為濮陽堅用我之名收服黃河五霸,此事已經大大的招惱了他。”心念未已,只見宮錦雲宛如水蛇遊走,飄忽不定的七煞掌二度向他襲來。

西門牧野喝道:“縱然是宮昭文親身到此,也得尊我一聲老大,你這娃娃,膽敢對我無禮!”雙掌一圈,護住全身穴道,陡然飛起一腳,向宮錦雲踢去。

谷嘯風脫困之後,迅即又撲上來,喝道:“老匹夫休得逞強!”一振手腕,劍鋒倒轉,反手刺向西門牧野的小腹。這一招七修劍法,正是谷嘯風最得意的殺手。

此時西門牧野正面對著宮錦雲,側面乃是“空門”所在,眼看這一劍就可以在他身上穿個窟窿,不料他的身子滴溜溜一轉,踢向宮錦雲的那一腳登時改了方向。原來他已自知氣力不加,黑風島的七煞掌與他偷學的桑家兩大毒功同出一源,同樣是歹毒之極的邪派功夫,他聽得宮錦雲是黑風島島主的女兒,對她的七煞掌自是不免有點顧忌,是以踢向宮錦雲的那一腳本來就是聲東擊西的腳法。谷嘯風必將再次上來向他夾攻,這是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他故意露出“空門”,也正是對谷嘯風的誘敵之計。

西門牧野自以為得計,殊不知正是棋差一著。宮錦雲雖然已得七煞掌的真傳,但功夫未到,其實是難以傷害他的,他這一腳若是向宮錦雲踢去,早已可以把她踢翻了。如今用來對付谷嘯風,谷嘯風的功夫可是比宮錦雲高明得多,這就弄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只聽得“當”的一聲,谷嘯風的長劍給他踢個正著,脫手飛出。但谷嘯風卻沒有給他踢翻,長劍剛一脫手,左掌便倏地劈下,這一掌儼如利刃削過,正削著西門牧野的膝蓋。饒是西門牧野功力深厚,何況一足支地,重心不穩,給削著了膝蓋關節,也不禁痛如刀割,大吼一聲,“登、登、登”的退出了三四步。

宮錦雲笑道:“你不是想找我爹爹較量的麽?怎麽和我交手也要逃了!”

話猶未了,忽見瀑布中又沖出一人,原來是朱九穆趕來了。

朱九穆喝道:“我和你較量!”掌風呼呼,寒飆卷地,第八重的修羅陰煞功已然發出!

谷嘯風給西門牧野踢飛了長劍,只覺一條右臂已是麻木不靈,此時他正去拾取長劍,一面默運玄功,通活氣血,想要去援救宮錦雲不但是力所不能,且已來不及了。

幸而公孫璞此時喘息已定,功力恢復了幾分,一見朱九穆發掌,立即撐開玄鐵寶傘,擋在前面,遮住了宮錦雲。

撐開的傘給朱九穆那股掌風一迫,登時就如漲滿的風帆,公孫璞牢牢抓緊傘柄,兀是感到巨大的壓力。但雖然如此,朱九穆以修羅陰煞功所發的冷氣寒風,也給這一把傘擋了一大半,在寶傘保護之下的宮錦雲,只是打了一個冷戰而已。

修羅陰煞功的掌力並非以剛猛見長,而公孫璞竟然感到如此吃力,這當然是因為他在惡戰之後,氣力未曾恢復的緣故。

公孫璞心頭一凜,暗自想道:“我仗著玄鐵寶傘,僅能自保,只怕是鬥不過這老魔頭的了。”當下以攻為守,寶傘團團一轉當作盾牌,傘柄卻使出判官筆的招數,一招“玄鳥劃砂”,鋒利的傘尖向朱九穆的脈門挑去。

朱九穆側身一抓,五指如鉤,抓著漲得蔔鼓鼓的傘面。他哪裏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韌性最強的天蠶絲織成的。一條天蠶絲就可以吊起十多斤的重物,天蠶絲織成的傘面,豈是他的五指之力所能撕破?

雙方動作都快,朱九穆一抓之下,就像觸著一個皮球似的,一股彈力登時將他的指頭彈開。朱九穆吃了一驚,心裏想道:“怪不得西門牧野奈何不了這土頭土腦的小子,原來他這把雨傘確實是有點邪門。”心念未已,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的傘柄尖端已是刺破了他的外衣。

幸虧朱九穆先是側身一閃方才進招的,否則給傘柄挑破脈門,吃虧可就要更大了。公孫璞一來因為氣力不足,二來因為撐開的傘,使用起來,當然不及判官筆的靈活,傘尖刺破對方的外衣,朱九穆一個吞胸吸腹,身形未動,已是憑空挪後幾寸。就這毫厘之差,使得公孫璞這招奇襲,功敗垂成。

但朱九穆這一驚已是非同小可,不但吃驚於公孫璞奇妙的“驚神筆法”,更吃驚於這柄寶傘的“邪門”。大驚之下,只好連忙後退。

谷嘯風擡起了長劍,喝道:“老賊休走,吃我一劍!”朱九穆知道谷嘯風不畏他的修羅陰煞功,自忖若是單打獨鬥,自己亦只是僅能勝他而已,有這“邪門”的“小子”與他聯手,自己是必敗無疑的了。當下硬著頭皮喝道:“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老夫還會怕你不成?”口硬腳軟,不知不覺又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