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邪正須分行俠義雌雄莫辨惹相思(第3/8頁)

宮錦雲皺了皺眉,笑道:“好吧,你不肯收留我,我只有自己想法子了。”說罷,掏出韓佩瑛那個錢包,說道:“好在你這個錢包裏還有錢,掌櫃的,給我一間上房!”當下從錢包裏拈出一顆金豆遞給掌櫃,掌櫃的睜大了眼睛,想接又不敢接。

宮錦雲道:“呆看什麽,難道金子也沒見過嗎?你將它折作房錢,多下的算作小賬。韓大哥,這是你送給我的,你不怪我將你的錢拿來浪費吧?”韓佩瑛沒好氣地說道:“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怎樣用我當然是管不著。”宮錦雲笑道:“好,那麽多謝你再請我一次客了。”

掌櫃的聽了他們的說話,知道這金子的確是韓佩瑛所送,並非賊贓,這才敢收下,登時改了副面色,叫夥計帶宮錦雲住一間最好的房間。

韓佩瑛當下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還有點害怕宮錦雲再來糾纏,幸好宮錦雲並沒跟來。可是當韓佩瑛關上房門點亮油燈之後,一看房中景象,卻是不禁又吃一驚。

只見床上被褥淩亂,行囊打開,顯然是給人搜查過了。韓佩瑛的行囊有奚玉瑾送的兩套男裝衣裳,有自己原來準備做新嫁娘的兩套女裝衣裳,有幾件首飾,還有三十多兩銀子,打開一看,衣裳沒動,首飾和銀子都不見了。

韓佩瑛是個多少有點江湖經驗的人,心中一想,已是恍然:“一定是楚大鵬那些人在懷疑我的身份,他們把我當作宮錦雲,還不敢十分肯定,是以他們一面與我在酒樓上打交道,一面卻派人來搜查我的行囊。派來的這個人發現我不是什麽黑風島的人,遂順手牽羊,偷了我的首飾、銀子和坐騎,作為報復。他們一路上招待我,大約也用了不少銀子了。”韓佩瑛料想與這客店無關,當下也就沒有聲張。

失了銀子和首飾本來算不了什麽,但韓佩瑛的錢包已經送給了宮錦雲,如今她的身上已是不名一文,這卻是令她碰上了難題了。此去洛陽,還有七八百裏,路上用些什麽,韓佩瑛心想:“好在房錢已經有人給我付了,要不然明天就會出乖露醜。但以後怎麽辦呢,難道叫我也學宮錦雲去做妙手神偷麽?”

韓佩瑛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整夜不敢闔眼。一來是怕楚大鵬那些人再來騷擾;二來也怕宮錦雲前來纏她。但出她意料之外,這一晚卻是毫無動靜,平安度過。

韓佩瑛為了想要擺脫宮錦雲,天沒亮就起身,告訴夥計一聲,叫他不可驚動宮錦雲,就離開客店。

出了禹城,天色才亮,韓佩瑛趁著清晨沒有行人,正在路上施展輕功趕路之際,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韓大哥,等等我!你怎麽悄悄就走,累我趕得好苦!”

正是韓佩瑛所要擺脫的宮錦雲,偏偏他又趕來了。只見宮錦雲已經換了一套簇新的衣裳,一張俊秀的臉孔早已洗得幹幹凈凈,十足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哪裏還有絲毫腌臜小廝的模樣?

韓佩瑛滿肚皮沒好氣,說道:“你又來做什麽?咱們萍水相逢,分開手就是各走各的了。我可不敢有勞宮兄相送。”

宮錦雲笑道:“我不是來送行的,我來給你還錢。”

韓佩瑛道:“我說過是送給你的,不用你還。”

宮錦雲道:“那就當作是我送給你吧。昨晚我做了一票生意,偷來的錢也用不了這許多。我是不慣受人恩惠的,禮尚往來,你可不能推卻。”說罷掏出一個荷包遞給韓佩瑛,卻並非韓佩瑛原來那個錢包。宮錦雲道:“這是我自己繡的荷包,請你留下來作個紀念。”

韓佩瑛正苦於路上沒有盤纏,想了一想,也就不客氣地收了下來,說道:“好吧,多謝你的厚禮。那麽咱們後會有期了。”

宮錦雲噗嗤一笑,說道:“你這個人呀,怎的老是這樣爆仗的性子,才不過說了幾句話,你就要趕我走麽?”雖然笑著說話,卻帶著幾分幽怨的神情,顯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韓佩瑛本來是個舉止溫柔的大家閨秀,這次還是第一次聽得有人說她是“火爆性子”,聽了不覺暗暗好笑,心裏想道:“這人倒是比我更像一個愛使小性子的女孩兒家。”

韓佩瑛無可奈何,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急著要趕路的,並非要趕你走。”

宮錦雲道:“韓兄,你是要上哪兒?”

韓佩瑛心想,昨日在那酒樓之上,濮陽堅已經說破了她是洛陽韓家的人,當時宮錦雲和她同桌,當然也是聽見的了。既然瞞他不過,索性就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想在七天之內趕到洛陽。”

宮錦雲拍掌笑道:“那就正好有伴了,我也是要去洛陽!”

韓佩瑛倒抽一口冷氣,心想:“我要擺脫他,反而給他纏上了。”

宮錦雲見韓佩瑛不作聲,眉頭一皺,說道:“韓大哥,你是不是討厭我呢?”韓佩瑛道:“哪裏的話?你別多心。我不過顧慮這條路不好走,我的仇家又多,只怕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