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毒手傷人疑玉女神刀化血懾群豪

小廝笑道:“咱們衣裳襤褸,他們狗眼看人低。我給你出一口氣,這是應該的。”舉杯一飲而盡,又搖頭晃腦地說道:“別人請我的客,我白吃白喝,過意不去,讓我也過過請客的癮。怎麽,你們還不走開,是想我也請你們的客嗎?哼,你們有錢,這個東道我可不做。”

楚大鵬道:“小哥說笑了。我們是有緊要之事求貴友幫忙的。”

韓佩瑛道:“你不是說過對我並無所求嗎,怎的忽然又有起事來了?”

楚大鵬道:“這是這位洪幫主的事情,我剛剛知道。洪幫主,還是由你自己說吧。”

洪圻心中惱怒,想道:“你這是明知故問。”但因他一來有事求人,二來他把韓佩瑛錯當作一個姓宮的女子,而那位宮小姐的父親正是他最忌憚的一個大魔頭。因此盡管心中惱怒,卻還是不能不必恭必敬地說道:“請宮、公、公子高、高擡貴手!”心中怒氣難宣,說話不覺顫抖,聽了似是口吃的模樣。“宮”“公”同音,韓佩瑛只道他連說了三個“公”字,仍未知道他是稱呼自己的姓氏。

韓佩瑛愕然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洪圻道:“敝幫有兩位香主,不知何事得罪了公子,請公子饒他們一命!”

韓佩瑛詫道:“這事從何說起?我與貴幫上下人等無一相識,我怎會要你們兩位香主的性命?”

洪圻噓了口氣,說道:“謝宮公子開恩,那就請公子你駕臨敝幫,給他們解救吧。可憐他們已是病在垂危,恐怕過不了今晚了!”

韓佩瑛吃了一驚,說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又不是醫生,怎麽請我解救?”

洪圻怒道:“你裝什麽糊塗!”呼的一掌向桌子拍下。他一時火起,也就顧不了後果了。

楚大鵬連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這一掌拍下去。就在此時,只見那小廝伸出一只筷子,冷冷說道:“你幹什麽?我還沒有吃飽呢,你要打翻這桌酒菜?”筷頭正對準他掌心的“勞宮穴”,幸而楚大鵬把他的手拉開得快,要不然“勞宮穴”給對方點中,洪圻這一身橫練的功夫就算完了。洪圻心頭一凜,趁勢把手縮回,賠禮說道:“是小人魯莽了。但求公子開恩。”

韓佩瑛道:“我委實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情,你把話說清楚點好不好?”

楚大鵬恐洪圻暴躁的性子誤了事,當下說道:“洪大哥,我和你說。事情是這樣的,海砂幫的兩位香主昨晚受了傷回來,看他們受傷的情形,想必是公子懲戒他們的。洪幫主不知他們因何得罪公子,是以一來向公子賠罪,二來還得請公子開恩,救一救他們的性命。”

韓佩瑛好生詫異,說道:“洪幫主,你們弄錯人了。”此言一出,楚大鵬與洪圻都是為之愕然。洪圻心想:“她一定要抵賴到底,恐怕也只有動武了。”當下訥訥說道:“他們的眼力雖然不夠,大約還不至於弄錯了人。”

韓佩瑛道:“洪幫主,你可曾看見那個傷人的兇手?”

洪圻道:“沒有。”

韓佩瑛道:“貴幫那位香主受傷之時,有沒有旁人?”

洪圻道:“他們是在河邊巡視之際,突然遭人暗算的,待我們發現的時候,這兩人已是昏迷不省人事,直到如今也尚未醒來。”

韓佩瑛道:“然則你們何以就認定是我所傷?”

洪圻道:“這兩人受傷之後,汗出不止。流出的汗珠都是滲有血水的紅汗!天下除了令尊之外,還有何人會使這種七煞掌的功夫?”言下之意,當然是指韓佩瑛用家傳的這種功夫傷了他們的人了。

韓佩瑛冷冷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七煞掌’這個名稱!”

洪圻怒形於色,正要發作,只聽得一片錯雜的腳步聲,又上來幾個人。有的叫道:“賴香主,不好了,咱們的巡河二頭領受人暗算,血汗流個不停!”有的叫道:“謝大哥,咱們青龍幫的內三堂香主都受了暗算,命在垂危!”一個個的搶著報告,所說的受傷之後的症狀,都是和洪圻剛才所說的相同!

這麽一來,不但洪圻怒形於色,在那桌子喝茶的賴輝等人,也都走了過來,群情洶湧的把韓佩瑛圍住。

小廝冷笑道:“你們想怎麽樣,要打架麽?”

賴輝怒道:“不關你的事,閉上你的鳥嘴!”

洪圻道:“宮公子,人命關天,你可不能推得一幹二凈!如今我們只是要討你一句回話,你肯不肯解救我們受傷的弟兄?肯的話,我們自認晦氣,吃了虧也就算了。否則可休怪我們不顧令尊的面子,我們可要得罪你了!”

小廝笑道:“看來這一場打架是不可免了!”賴輝喝道:“不錯,你要助拳也行,我們早已把你算在內了。”

小廝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酒,說道:“我喝酒喝得好好的,我為什麽想要打架?依我說,你們這一場架不打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