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毒手傷人疑玉女神刀化血懾群豪(第4/7頁)

不過片刻,那半壇汾酒都已灌入洪圻肚內,肚皮脹得好似一面大鼓。粗豪漢子這才慢條斯理的給他推血過宮,眾人暗地留神,只見洪圻流出的汗漸漸少了,汗水也不似先前的鮮紅,顯然汗中所滲的血也是越來越稀。

粗豪漢子推拿了約有半炷香時刻,洪圻喉頭咯咯作響,忽地把灌進去的汾酒都吐了出來。酒色如雲,腥臭撲鼻。洪圻大叫一聲:“脹死我也!”人卻醒了過來。

和韓佩瑛同桌的那個小廝把酒杯一頓,說道:“豈有此理!好好一座酒樓,竟給傖夫弄得臭氣熏天,這酒不能喝啦!”

韓佩瑛道:“小兄弟,別多事!”她看了這粗豪漢子所顯露的幾手功夫,已知此人的本領遠遠在她之上。好在楚大鵬那些人都是全神貫注在洪圻身上,誰也沒有注意這個小廝說些什麽。那粗豪漢子側目斜睨,盯了小廝一眼,但也沒有發作。

夥計連忙洗掃汙穢。酒樓上普通的客人早已走得幹幹凈凈,此時除了楚大鵬這幫人之外,剩下的就只是韓佩瑛和那小廝和那獨坐一桌的鄉下少年了。

粗豪漢子道:“好了,你們這位洪幫主的血毒已經給我用這半壇汾酒滌蕩無遺,他的性命是可保無憂啦。咱們也可以好好地坐下來談了。”

洪圻經過了這麽一番折騰,醒了過來,有氣沒力的癱在一邊,心中氣憤之極,卻是敢怒而不敢言。這粗豪漢子又笑道:“洪幫主,你著了我的一記‘化血刀’,雖然吃了一點苦頭,但你額上的毒瘤,卻也恰恰因為給我以毒攻毒的緣故醫好了,說起來你還應該多謝我呢!”洪圻澀聲說道:“你老哥這份恩情,洪某永遠不會忘記!”說的當然乃是反話。粗豪漢子哈哈大笑,說道:“你感激我也好,怨恨我也好,我都毫不在乎,只要你肯低頭就行。好,好,你也坐下來談吧。”

楚大鵬代表這幫人向那粗豪漢子問道:“不知我們黃河兩岸的五個幫會,有什麽地方無意中開罪了閣下?”

粗豪漢子打了一個哈哈,傲然說道:“沒有呀!我不是早已說過了麽?”

楚大鵬忍著氣說道:“那麽我們那些受傷的弟兄……”

粗豪漢子淡淡說道:“你是想要我繼續給你們醫治受傷的人嗎?嘿,嘿,我已經送給了你們一份人情,我可不能老是做虧本的生意吧?”言下之意,即是要有條件才能給他們醫治,群豪都是老江湖了,一聽全都明白。雖然恨他強辭奪理,但在他要挾之下,卻是不敢不從。

當下仍然由楚大鵬充當代表,說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駕臨敝地,有何貴幹?倘若有什麽要用到我們之處,請閣下盡管吩咐,只要是我們辦得到的,絕不推辭。”這番說話,已經是差不多等於無條件投降。

粗豪漢子大為得意,又喝了一碗酒,然後說道:“西門牧野的大名你們聽過沒有?”

群豪聽了,都是不禁一怔,不僅是因為他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而且從來沒人自報姓名而稱“大名”的道理。但在這粗豪漢子的氣焰所壓之下,只好個個搶著答道:“西門先生的大名如雷震耳,我們是久已敬仰的了,今日幸得識荊……”

楚大鵬想起,去年有一個關東的武林朋友和他說起關東新近出現的一個大魔頭,正是叫做西門牧野。但據那人所說,西門牧野卻是個老頭,他是銷聲匿息了二十年之後再出山的,似乎不應該是眼前這個中年漢子。

心念未已,只聽得這粗豪漢子已是哈哈大笑起來!

群豪心中惴惴,問道:“西門先生因何發笑?”

粗豪漢子道:“我不是西門牧野。西門牧野乃是家師,我是濮陽堅。”一面說一面伸出指頭在桌子上劃,劃出了“濮陽堅”三字,群豪知道拍馬拍錯了人,但想好在他們乃是師徒,錯得也還不算離譜。

楚大鵬道:“聽說令師前年東山復出,威震關東。可惜我們俗務纏身,路途又遠,不能前往拜謁令師,瞻仰顏色。”這幾句話表明了他對西門牧野並非全無所知,多少給自己這一幫人挽回了一點面子。

濮陽堅哈哈笑道:“你們想要拜見他老人家,那也不難。實不相瞞,我就是給家師來打前站的。多則半年,少則三月,家師就會來到此間,與各位相會。”

濮陽堅說出“打前站”這三個字,這即是說他是奉了師父西門牧野之命,有所為而來的了。楚大鵬連忙說道:“不知令師有何吩咐,請閣下賜示,好教我們知道應該如何迎接。”

濮陽堅道:“我來的時候,他老人家吩咐我說:咱們關東和幽州、薊州等地總算是闖出道兒來了,但中原的朋友,咱們還是陌生得很,你給我去打一個轉,與中原的武林俊傑結交結交。嘿,嘿,我這個人笨得很,路經貴地,想與各位結交,卻想不出有什麽好法子。沒奈何,只好略施小技,請各位到來。因此,我雖然是傷了你們的人,但也是出於一番想與各位結交的心意,還望各位不要見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