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纖纖素手挑狐目赫赫兇狠犯虎威(第3/8頁)

這一瞬間,兩方面的人都是不禁駭然驚呼。鏢隊與群盜之中,各有一人奔出。

從鏢隊中飛身而出的正是總鏢頭孟霆,孟霆不但膂力沉雄,輕功也是超卓之極,只見他腳尖一點,身形一掠,已是擋在徐子嘉與程玉之間,左手鐵牌一舉,“當”的一聲,程玉的劍刺在鐵牌上,震得他虎口流血,青鋼劍脫手飛上了半空;孟霆不單打落了程玉的劍,右手大袖一揮,徐子嘉的爛銀槍也給他卷走了。

程玉又驚又怒,倒退三步,喝道:“孟總鏢頭,你——”孟霆笑道:“少寨主,這一場是你贏了。線上的朋友點到即止,何必兩敗俱傷?在下不過效法令尊,志在免傷和氣而已。”剛才石沖與青狼程浩那場搏鬥,石沖本來可以取了青狼的性命,是程老狼替他兒子化解了的。故此孟霆這次插手替徐子嘉化解,自是振振有辭。何況他也奪了徐子嘉的槍,免了程玉受傷,並非厚此薄彼。

從群盜之中飛身而出的那個人是“老狼”程彪,他見兒子沒有受傷,心上的一塊石頭這才落地。

程老狼猛一擡頭,朗聲說道:“天色不早,弟兄們還要上路,此事快些了結吧!總鏢頭,程某可要來犯虎威了。”那小姑娘拍掌笑道:“不錯,一場悶戰,把我看得都想打瞌睡了。這一場狼虎相鬥,大約還有點看頭!”剛才那兩場驚險的搏鬥,在她眼中,竟似視若無物,口氣之狂,當真是無以復加。鏢隊的人倒抽一口冷氣,心中俱是想道:“這小姑娘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黃,就是有驚人的武功,至少也要比青狼白狼高出許多了!但一個黃毛丫頭,本領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看來多半還是信口雌黃。”

野狐安達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不管誰勝誰負,只想早點完場。這場戲要唱到大軸才有意思。”

小姑娘哼了一聲道:“放你的屁,你想要搶新娘,這一世都想不到!”

安達淡淡說道:“不必爭吵,咱們走著瞧吧!”

孟霆厲聲說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虎落平陽,還是狼入虎口。程寨主,你接招!”孟霆左手拿的是一面鐵牌,右手使的是一柄長劍,招式一吐,倏地進步欺身,左手的鐵牌已是猛的向前推壓過去。

程老狼不慌不忙,容得鐵牌堪堪砸到面門,這才隨手將旱煙杆一伸,煙杆搭著鐵牌,一按一推,只聽得“當”的一聲,孟霆的鐵牌,竟給他推開了。

孟霆這面鐵牌,是一件沉重的兵器,鏢隊的人,又都知道總鏢頭膂力驚人,剛才那一招“泰山壓頂”,鐵牌推出,少說也有七、八百斤氣力,不料竟給程老狼小小一根煙管接了下去,鏢隊的人無不大吃一驚,心中想道:“虎威鏢局十幾年來沒出過事,這次只怕真的要虎陷狼窩了!”

孟霆心中微凜:“這頭老狼原來也會借力打力的功夫!”雖然心中微凜,卻也並不慌忙,鐵牌往旁一偏,右手的長劍在鐵牌掩護之下已是“刷”的一招攻出。

這一招劍走輕靈,淩厲之極,程老狼也不由得心頭一震:“虎威鏢局威名遠振,這總鏢頭果然是有點真實功夫。”當下煙管一斜,形如雁翅,一掠一敲,當的一聲,又把孟霆這口長劍蕩開了。

孟霆向下一撲身,倏地一個盤旋,鐵牌橫展,向程老狼肚腿打去。程老狼摟膝繞步,一招“倒灑金錢”,向後一甩腕子,煙管挾著寒風,點打孟霆的左肩井穴,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孟霆急把鐵牌一撲,照煙管猛砸過去,程老狼喝聲:“好!”煙管伸縮不定,儼如毒蛇吐信,倏然間已是變了招式,倒持煙杆,戳向孟霆的咽喉!

孟霆微微一偏頭,閃開杆尖,一甩右手劍,“撥草尋蛇”,轉向對方右腿膝蓋削下。程老狼一撤右腿,使個“怪蟒翻身”的身法,煙杆反點孟霆膝蓋的“環跳穴”,哪知孟霆腿上的功夫也是一絕,只見他身軀往後一仰,右腿疾發如風,向程老狼丹田穴猛然踢去。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巧踹金燈”,這一腳若然踹實,武功再好,不死亦傷。程老狼識得厲害,趕緊退步收招。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當”的一聲,孟霆的右手劍已經撥開煙杆,敵退己進,如影隨形,跟得緊極,左手的鐵牌挾著勁風,已是向著程老狼的右肩削去。程老狼為救險招,倏地一矮身,身形撲地,鐵牌挾著勁風,刷的擦頭皮而過。這一招程老狼雖然僥幸未曾受傷,也是十分狼狽的了。鏢隊的人,見總鏢頭得利,彩聲雷動。

那小姑娘笑道:“看來只怕是狼入虎口了。”程老狼大怒,鐵煙鬥往右一探,喝聲:“打!”點向孟霆臍旁的“商曲穴”,孟霆忙將左手鐵牌遮攔,不料程老狼的打穴招數虛實莫測,兵器未曾碰上,他已是倏地變招,右腕微沉,改奔“命門穴”打去,孟霆身手矯健,百忙中一個“盤龍繞步”,身似陀螺旋轉,腳踏碎步,閃出了幾尺之外,恰恰躲過了這一招。孟霆避開這招,雖然不似程老狼剛才那樣狼狽,但畢竟也是輸回一招。群盜狂呼喝彩,孟霆禁不住臉上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