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纖纖素手挑狐目赫赫兇狠犯虎威(第2/8頁)

眾人這才知道,不是程老狼要和石沖較量,而是代他的小兒子向石沖挑戰。

石沖怒道:“我怕什麽車輪戰,老狼也好,小狼也好,來吧!”

鏢隊中有一人挺槍而出,說道:“石大哥,不要中了激將之計,待我來會一會這頭白狼。”這人是虎威鏢局中四大鏢頭之一的徐子嘉,在鏢局中的座位,僅次於石沖,但年輕力強,槍法純熟,人稱“白馬銀槍”,論起真實的功夫,恐怕還在石沖之上。

徐子嘉曾在江淮地區走過私鹽,對程家五狼的底細比較清楚,知道五狼之中,除了老狼程彪之外,就要數到“白狼”程玉。石沖已經惡鬥了一場,徐子嘉恐防他氣力不加,吃了“白狼”的虧,是以挺身而出,將他替下。

“白狼”抱拳一揖,朗聲說道:“程玉末學後進,素仰貴局盛名,但求得方家指教。哪一位鏢頭肯來賜招,程某都是感激不盡。”程玉生得眉清目秀,一表斯文,說起話來,又是這樣彬彬有禮,鏢隊的人聽了,無不詫異。心中俱是想道:“怎的這個小老弟卻是和他的哥哥完全兩樣?”

鏢隊的人不知底細,只有徐子嘉知道,這個“白狼”外貌斯文,看來不似哥哥粗魯,其實卻是十分陰險,比他的三個哥哥都難對付。不過“白狼”程玉只有二十多歲,徐子嘉自忖憑著自己手中這根爛銀槍,即使未必能勝,也不至於敗了給他。

當下徐子嘉提了銀槍,上前還了一禮,說道:“少寨主客氣了,請亮兵刃,在下奉陪。”程玉道:“不敢,你們遠來是客,還是請徐大鏢頭先行賜招。”

那小姑娘噗嗤笑道:“又不是對親家,哪有這許多話說?你們不怕膩,我可是等得不耐煩呢!”

徐子嘉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少寨主接招!”一晃手中槍,槍頭的紅纓顫起了二尺多的圓輪,銀槍紅纓,就似一團紅霞裹著一條白練,向前紮去,好看之極!一招剛出,已是贏得一片彩聲。

程玉贊了個好字,亮劍出鞘,一捏劍訣,步伐迅疾,劍走輕靈,把徐子嘉的銀槍撥開。跟著抖腕欺身,猛地就是“撥草尋蛇”,斬向徐子嘉的右腿。

徐子嘉心中一凜:“這廝的劍法果然靈巧。”連忙一個旋身,槍鋒從左往右一領,刷地直奔白狼脅下的愈氣穴,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程玉立即變招,攻中帶守,不讓徐子嘉有可乘之機。閃開銀槍,一招白鶴亮翅,劍削徐子嘉的琵琶骨。這琵琶骨是人身的要害之處,徐子嘉焉能給他削著,當下用了個斜插柳的招數,一跨右腿,身往左斜,往外一磕,隨即展開了“銀槍三十六式”獨門槍法,紅纓飛舞,槍尖亂顫,指東打西,指南打北,鬥起來宛如騰蛇翻浪。程玉的一口劍遮攔刺削,使到急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雙方當真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轉瞬間已是鬥到三十招開外。

徐子嘉起初以為程玉武功即使不錯,年紀畢竟還輕,火候定然未到,時間稍長,總可以找得到他的破綻,哪知連鬥了三數十招,徐子嘉不論招數如何緊,對方仍是能夠應付裕如,教他遞不進槍去。

群盜虎視眈眈,徐子嘉不禁心中著急,暗自想道:“敵眾我寡,天色一黑,更不好辦。我若是連一頭乳狼也打不過,豈不令鏢隊的人泄氣?”

高手搏鬥,怎容得氣躁心浮?徐子嘉沉不住氣,接連使出進手招數,激戰中忽見程玉挺身展劍,好似只顧撥槍,卻忘了封閉門戶,上身露出了老大一個破綻。徐子嘉以為有機可乘,刷的一抖銀槍,“白蛇吐信”直向程玉的丹田點去。程玉陡地一個“旱地拔蔥”,平地拔起了七八尺高,把這一招閃開。徐子嘉一槍刺空,卻大喝一聲:“著!”右手抓著槍杆,掄得這杆槍虎虎生風,刷的就是一個盤打。這是徐子嘉獨門槍法中一招險中求勝的絕招,以為白狼身子懸空,決避不開他的連環盤打,哪知程玉是故意賣個破綻,誘他上當的。徐子嘉這一招淩厲的後著,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劍光槍影之中,只見程玉疾如鷹隼般的從徐子嘉左肩頭上飛掠過去,程玉拿捏時候妙到毫巔,徐子嘉的連環盤打,竟然連他的鞋底都沒碰上。這一下大出徐子嘉意料之外,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程玉已經到了背後,出劍刺他的腦袋。

徐子嘉也非等閑之輩,在這性命俄頃之際,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頭也不回,反手一槍,槍尖從腋下反刺過去。

這一下若是雙方招數用實,徐子嘉的後腦定要給程玉的利劍刺穿,程玉的胸膛只怕也要開一個洞。不過,徐子嘉若然腦袋中劍,必死無疑;程玉胸部受傷,卻不一定喪命,是以若論形勢,還是徐子嘉更為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