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事連發兩人亡(第4/6頁)

有人進去過。

夏乾心中一涼,卻又詫異不已。只聽背後傳來腳步聲,黑黑慢慢走來。雙目紅腫,倦怠不堪。

“昨日我與水雲查過了,裏面沒有人。”

黑黑很年輕,成熟冷靜,比其他人聰慧理智很多。她上前推開門,嘎吱一聲,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夏乾這才徹底看清了屋內的全貌。

都是古時裝扮,古舊異常,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屋子。陳設與夏乾幾日前偷窺所見並無太大出入,而他卻注意到床榻上的被子沒了。

“這被子去了何處?”

黑黑聽得夏乾如此問,頓時愣住:“被子?怎麽會有被子?我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進這屋子。古屋有些年頭,怎麽可能會有被褥之類的東西堆在這裏?”

夏乾心中大惑,自己那日著實看見一床被子,怎麽說沒就沒了,是不是記錯了?再過去,側門即通向廚房,門閂好好地都閂在上面。

“是不是沒什麽異常?”黑黑問道。她的聲音如同消融的冰雪,依舊是細聲細語。

夏乾嘆道:“你們膽子真大,若是有歹人怎麽辦?”

黑黑堅定道:“那又何妨?歹人害死啞兒姐,我們怎能姑息。這村子不過還剩幾人而已,我們不去,誰又去?”

“這……不對勁啊。”夏乾環視一周,慢慢吐出幾個字。

黑黑一愣:“什麽?”

“太幹凈了,”夏乾皺了皺眉頭,“好像沒什麽灰。”

夏乾繼續環視著,沉默許久卻並無特別發現。黑黑才開口:“啞兒姐不能白死。”

這一句鏗鏘有力,夏乾只是一聲嘆息:“水雲好像很傷心。”

黑黑雙眸微閉:“啞兒大名為絹雲,是水雲的親姐姐。”

這倒把夏乾一震,瞠目結舌,腦子完全沒轉過彎來。

黑黑只是沉默一下,才緩緩道:“你畢竟不是村人,但舊事已去,此話我說了也無妨。啞兒的娘生產之後身子就變差了,夫妻並不和睦,她得知水雲的娘懷了孩子這才……氣得病故。而水雲的娘最後死於難產,但孩子保住了。故而水雲生來就沒有母親。”

她的話沒有講得很通透,但是夏乾也明白幾分。水雲是私生子,她與啞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她們的爹呢?”夏乾覺得這個“爹”才是罪魁禍首。

“去世了。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個兒子,如今折騰一通卻沒有結果,自己也害了病。”

簡單來說,姘頭上位,氣死大房,最終三人都撒手人寰,留下兩個女兒和諧相處。夏乾哀嘆一聲,這事若擱到自己頭上……不敢想,不敢想。所以一人只娶一個妻子最好。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逃婚出走,但一想到曲澤,心中還是莫名有些愧疚。

他走了幾步,黑黑又道:“村人狩獵時常受傷,我處理過野獸的撕咬之傷。然而啞兒姐脖子傷痕很怪,像撕咬所致,卻並不完全一致。野獸的牙齒更加鋒利,力氣也會更大。”

夏乾遲疑一下:“曲澤說過,不像人力所致,不像利器所致。而你說不像野獸所致,那究竟怎麽回事?”

二人沉默了。整個事件異常怪異,而奇怪的不止一處。不久,夏乾就回了屋子,見案上供奉著木雕菩薩,香案上還有未點的香,他猶豫一下,竟點了一炷,上前參拜了一下。

夏乾的母親信佛,他不信。但只來吳村幾日卻連死兩人,夏乾又無法出村。啞兒死得太蹊蹺,而且那山歌……

夏乾心中一團亂,拜了幾下,擡頭看了看菩薩。粗制木雕有些廉價,菩薩的相貌也有些模糊不清。香氣裊裊,浮在空中,夏乾覺得所謂的菩薩就是個木頭疙瘩,也不知靈驗不靈驗。

他“唉”了一聲,滾回床上閉了眼睛。剛剛自己許願,保佑一切平安,保佑村子不再死人,保佑自己早日出村。

菩薩好像哪一條都沒答應。

夏乾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沒吃東西,直到傍晚,曲澤才叩門硬把他拖去吃飯。

廳堂裏燈火通明,飯菜同前兩日一樣。夏乾木頭般咀嚼著,品不出什麽滋味。

眾人皆在,然而啞兒卻永遠回不來了。

“你們不覺得太奇怪嗎?”吳白聲音略微發抖,他單手端著飯碗,卻是端不住的樣子,“啞兒姐死得太奇怪!這究竟——”

鳳九娘厲喝一聲:“蹊蹺?這不明擺著嘛,木須那畜生幹的好事!”

夏乾一聽頓時愣住了。的確,當時只有木須在屋子裏,它還渾身是血。

鳳九娘冷哼一聲,繼續道:“啞兒在裏面燉湯時將木須帶進去!它本是狼,怎能見肉湯?可憐的啞兒……”

夏乾剛要反駁,卻見吳白轟然站起大聲嚷道:“怎麽會是木須,它這麽小!”

曲澤也低聲接話:“看著傷痕很怪,不像——”

鳳九娘一拍桌子冷笑道:“畜生就是畜生,還能當人不成?啞兒一個人進了屋,就莫名死了。你看那傷口,分明是畜生咬的。定然是畜生咬了啞兒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