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事連發兩人亡(第3/6頁)

他小心翼翼地把屋內的人推開,直到門能打開一人寬的窄縫。夏乾一下子鉆了進去。屋裏只有剛剛扒開門縫的一道微光,其余一片黑暗。光線雖然弱,但是仍能看得清楚周圍的一切。

有個人躺在血泊裏,脖頸處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仿佛頭要與身子分離,然而骨骼似乎還連在一起,鮮血源源不斷地從身體中湧出來。全身都是傷,胳膊似乎因為劇烈的拉扯而脫臼了。

夏乾雙手開始顫抖。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臉,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夏公子!夏公——”只聽得黑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夏乾還未做反應,門就被硬生生推開,門外的燈籠光線刹那照了進來。黑黑一行人提燈站在屋子門口,著急地張望著。

血泊中的殘軀被光線照亮,眾人也看清了地上的人。只見殘缺的啞兒躺在地面上,血緩緩從白嫩的脖頸流淌而下。她原本美麗的臉顯得痛苦而猙獰,脖子幾乎被弄斷,脫臼的手臂怪異而無力地擺著不自然的角度,顯然是完全斷裂了。

站在一旁的曲澤則瞪大了眼睛,立即扯下衣裳,下意識地上前去止血。

“還有救嗎?”鳳九娘的聲音開始發顫。

曲澤看了瞳孔,垂頭輕聲道:“已經死去很久了。”

鳳九娘沒有掉淚,只是呆呆望著啞兒的臉。她潑辣嘴快,一直喜歡沉穩安靜的啞兒。如今卻見了這番情景,鳳九娘臉上血色盡失,整個人似乎被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水雲哇的一聲哭了,她是眾人中第一個哭的。她不懂得隱藏情感,只是剛剛接受事實,這種滿心的哀傷終於累積到極點,淚水便決堤而來。水雲哭泣,黑黑聞得此聲也落了淚。吳白不語,咬著嘴唇。

夏乾脫下外衣為啞兒蓋上,喉嚨哽了一下,擡頭問曲澤道:“怎麽會這樣啊?”

曲澤臉色蒼白:“失血過多。”

她指了指脖頸處。啞兒的脖頸像是被扯斷,也像被撕裂。撕裂的傷痕很是奇怪,也許是用手拉扯所致。不論如何,這種傷口絕非意外所致,只怕是遇了襲。

夏乾環視了一下屋子。整個廚房密閉,窗戶從內部閂上,煙囪極小,容不下人通過。廚房一共兩個門,一扇從廚房通向外面,在啞兒遇害時是閂上的;第二扇通往旁邊的陳舊臥房。夏乾一下站起來上前想推開第二道門,門卻沒被推開,顯然是有門閂從臥房裏將門閂住了。

水雲與黑黑不停地哭泣,周圍變得如此安靜,只聽得不遠處爐灶炭火噼啪作響。灶台上放了口大鍋,鍋子側翻著,一些肉塊隨湯撒了一些出來,夾雜微微藥香,冒著騰騰熱氣。

夏乾看著鍋子,其他人也莫名地去看那個鍋子。

誰也沒有說話,大家卻不約而同地想起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五個兄弟的山歌:

大雪覆蓋東邊村子

閻王來到這棟屋子

富翁突然摔斷脖子

姑娘吃了木頭樁子

老二打翻肉湯鍋子

肉湯鍋子側翻著冒著熱氣,咕咚咕咚地像是想要說些什麽。

夏乾的臉色蒼白起來,這件事太過詭異,可是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提它。

鳳九娘低聲道:“後屋有棺材,村裏防止有人突發意外故而一直備著的。要不要……”

“你們不報官?”夏乾愣住了。

“怎麽報官呀?”黑黑擦著眼淚,“若是吊橋不斷,我們走上一天才能到山下的衙門。小村子出這事,衙門一般是不願派人來的。來了也是敷衍了事。”

“村裏也不是第一次出這種事了。去年村中有人被狼殺害,最後還不是草草葬了。”吳白說得很是平靜。他抱起木須,率先出了門。

夏乾一夜未睡,去幫著擡來早早備好的棺材。忙完之後,天也徹底亮了。他回想啞兒的死狀覺得疑點頗多,剛想回屋,曲澤卻把他拉到一邊,說了說啞兒遇害的情況。

曲澤只是略通醫理,卻也看出啞兒傷得極重而且傷口極度不尋常,身上呈現多處傷痕,手臂也脫臼了。脖頸處的撕裂痕跡是最怪異的,單純人力拉扯不能導致這種慘烈結果,如果是利器所傷,傷口也不夠整齊。但是最怪的不是傷口,而是封閉的屋子。

夏乾眉頭緊皺:“我和吳白撞門進去的時候已經下了雪,屋子周圍只有啞兒和木須的腳印。還有,出了這種事,他們居然不報官!小澤,村裏是不是都是這樣做事?”

曲澤咬了咬嘴唇:“我們最好早早出村,這也太不尋常了。我只怕村中藏著歹人——”

她還沒說完,夏乾噌地快步向古屋走去。他記得清楚,昨日自己撞門之時四周沒有其他腳印。如果真的有歹人,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行兇之人進了廚房隨後入了臥房,之後就一直沒從臥房出來過。

應該早做檢查的!夏乾在雪地中奔跑,內心懊悔不已。待他到了屋前,只見幾排腳印從廚房門口到了臥房的窗子旁,再看窗子,已被撬開。而門顯然已經不是先前閂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