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4/6頁)

真是成也自信,敗也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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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茭白被一道目光惡心醒了,他睜眼看著蹲在他面前的沈寄,發覺對方刮了胡子,洗了臉,打理了頭發,皺巴巴的衣服也換了,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輕松。

茭白嗅著木板上的黴味想,沈寄這是已經找好了出路,他要脫身,去一個幾方勢力都找不到,或者不方便幹涉的地方,再想辦法東山再起。

有那地方嗎,沒有。

沈寄注定逃不了。作為豪門背景下的主角他爸,大多都是主角進軍商界的墊腳石。一般都不是自己退,那樣無法彰顯主角的睿智和城府。

所以,

雖然漫畫裏的商戰細節省略了,也沒有透露沈寄如何一步一步被沈而銨擊敗,只有齊霜在內的重要配角涉足的環節,但沈寄下位的那一幕還是有交代的,就在沈而銨的回憶裏。

那一幕好像是……

茭白還在想,後面的衣服就被撩了起來。

這個季節,濕衣服如果不在太陽下曬幹,就容易有股怪味。

而他全身上下都是被他的體溫捂幹的,氣味可想而知是什麽樣。這會兒沈寄湊上去,鼻尖蹭了下他一再受傷的尾椎。

仿佛是在對待定情之物一般輕柔。

茭白想,沈寄瘋了。

然後,

茭白吐了。他這一路轉換藏身地被施舍了一點水,現在全吐了出來。

心理跟生理雙重反胃,無法控制。

茭白進這部漫開始到現在,他的尾椎每次舊傷復發,都是沈寄造成的。

沈寄還能在這一處表深情。

不愧是,古早黑心黑肺腦子有屎總裁標配。

尾椎徒然一疼,

被咬了。

那牙齒兇狠地磕上了他的骨頭。

茭白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哪經得起舊傷的疼痛,直接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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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將茭白抱起來,轉身下樓,他的腳步是從容的,渾身上下都彌散著脫身後卷土重來的自信。

樓道口的陳一銘迎上去。

直升飛機要來了,董事長不需要帶很多人走。一個助理的作用在這時比不上保鏢們,董事長走之前會對他滅口,他必須讓對方知道,他還有價值。

當陳一銘表完一番忠心後,樓道口靜得只有秋風吹過的響動。

陳一銘的腰背彎得更厲害。

沈寄把茭白交給一個保鏢,他拍了拍陳一銘的肩膀:“你是沈氏的一助,留下來,多的是人對你拋橄欖枝。”

陳一銘苦哈哈道:“董事長別說笑了,我是您的人,留在南城,我活不成。”

沈寄沒表情:“跟我走了,也不一定能活得成。”

陳一銘說:“我相信董事長!”

接著他跟一句:“董事長去了別地,還是需要有人為你做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怕是用不上。”

那陣風過去,樓道口更靜了。

陳一銘頂著上方那道鋒寒的,裹滿審視的視線,做到了坦然。

沈氏的掌權者不是小魚小蝦,人脈之廣無法想象,一旦從這個局勢裏逃脫,就一定能再次起來,回到原來的位子上面。

“你確實知道的太多。”沈寄前言不搭後語,“滋味如何?”

陳一銘愣了下:“太幹,疼。”

停頓一會,他又補充:“都是傷口爛掉的味道,腥臭。”

“委屈你了。”

沈寄勾唇,言語冷淡:“等安定下來了,帶你去嘗一嘗好的,讓你去去陰影。”

這是要他跟著了。陳一銘繃著的背脊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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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是跟沈而銨一起出現的。

茭白被保鏢背著,風把他的劉海吹得亂七八糟,發絲不停掃過他額頭的傷口,他眯起了被風刮傷的眼睛。就跟貨船那次一樣,狗血最濃處,主角攻或受登場。

現在沈而銨來了。

所以說,接下來的狗血要怎麽安排?沈而銨那夥人裏面的其中一個被現場的壓力震到,手一抖對沈寄開槍,沈寄用他擋?

茭白這麽想,沈寄果真把他從保鏢背上拽下來,提在了身前。

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此時,9月份的晚上六點多不到七點,夕陽還在下沉。一棟爛尾樓的樓頂,鋼筋交錯的地方。

直升飛機停在上空。

風力擦過兩方人的頭頂。兩方人的首位是一對父子。

沈而銨穿著一身藍色細條紋病服,頭上包著紗布,他看起來是不久前才做完一場開顱手術,氣色不好,手臂上有好幾個針眼。

很瘦。

棱角分明,眼神漆黑深邃,俊美得如同從異時空走來的天人。

他站在他的人中間,拿鋼筆和彩紙的手中是一把槍,還是安靜。

然而那份安靜底下是巖漿和刀鋒。

野獸成年後的第一場戰役,敵方是他父親。他的利爪跟獠牙要沾染的第一滴血,也會是他父親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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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銨沒看茭白,一眼都沒看,他盯著隨時都能對茭白開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