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5/7頁)

茭白走近:“戚董……”

“你和阿枕一樣叫吧。”戚以潦坐到書桌前。

茭白很自然地開口:“三哥。”

戚以潦昂首。

“冬天泡冷水澡對身體不好,我們小年輕都不敢天天來,你看你這個歲數……”

茭白沒說完,戚以潦搭在桌面上的食指就擡了擡:“一,我不是天天泡,”又擡中指,“二,我三十出頭。”

戚以潦笑:“比你年長,但也不算老,是不是?”

“是是是。”茭白嘴上這麽說,心裏開機關槍。你比沈寄小好幾歲,看看人家一夜戰天亮,再看看你,

都能用“有精神”形容我了,你說你多廢。

茭白瞥白貓,你也是,原先住在你樓下的那皮卡丘,它多活潑,又是噴火又是伏地起身,你呢,成天死氣沉沉,不是吐血,就是要吐血,尾巴都搖得那麽慢。

白貓停下慢慢悠悠地舔爪子的動作,它對著茭白呲牙,還發出模糊的嘶吼。

生氣了。

茭白瞪過去,說你怎麽了,就知道讓我給你解細鐵絲救你脫困,那你也積極點啊,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嗎。你把活躍度漲一漲,尾巴搖一搖舉高高,爪子伸一伸?

真是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頭像!

一人一貓隔空互瞪。

茭白冷不防地感應到書房陷入詭異的寂靜中,他一撇頭,發現戚以潦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茭白心下一突,他假裝在想作業題:“三哥,我可能高估我自己了。”

戚以潦單手撐頭:“嗯?”

“我以為我缺了那麽多課,剩下半年拼一拼沒問題,但我好像不太行。”茭白撇嘴,“我想請家教。”

戚以潦笑意和藹:“志願是哪個學校?”

茭白說:“就西城醫科大。”

戚以潦唇邊的弧度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要學醫?”

“是啊。”茭白的眼中閃著堅定之色。他想當醫生,兩輩子的夢想。

“那就請家教。”戚以潦把手放下來,屈著兩指輕敲桌上的一疊宣紙,“回頭我讓阿枕給你找。”

茭白對戚以潦的同意不感到意外,這位就喜歡認真愛學的小孩。

“那個,”茭白主動切入正題,“三哥,我剛才無意間看見書桌上面有……刻字。”

戚以潦神情不變:“看到了啊。”

茭白堆笑:“我眼尖。”

“年輕是不一樣,腦子靈活,視力還好。”戚以潦往椅背上一靠,半濕的睡袍微松,泛著冷淡色澤的鎖骨若隱若現,“那是一種警醒。”

茭白的眼睛往他鎖骨邊沿的睡袍上瞄。

領口只松敞了一點點,猶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是最性感的,比直接袒露要勾人多了。

戚以潦那樣,就會讓人很想坐他腿上,背對著他坐,兩手抓書桌。

噫。

茭白收回視線,觀察活躍度和白貓的反應。

白貓直視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茭白:“……”貓科這麽做,是在……???

他再看活躍度。

死在18上面,遲遲沒動。

“三哥,你還要警醒?”茭白問道。

“是啊。”戚以潦坐著,看他的角度是帶著點仰視的,脖頸後拉出的弧度給人一種是在仰望神明的錯覺。

茭白被自己的想法惡寒到了,神明是禮玨,禮玨是這部漫的神,他就是個苦逼的打工仔。

“人手中的權力越大,就越要克制。”戚以潦微低頭,濕冷的眼睫投下陰暗的剪影。

茭白多看了戚以潦兩眼,心說,整部漫裏的所有大家族掌舵者,就你做到了,你很識趣地退步,給沈而銨讓路。

沒和他爭。

戚以潦在《斷翅》裏的初次登場是帶著姜焉來南城,參加老太太的壽宴,就是茭白穿過來那一場。

而他退場,則是在沈而銨被外界畏懼的戰績中。

揭幕與謝幕,都是一個人的青壯年時期。

茭白很好奇戚以潦的世界屋,這個人握住權力時握得很緊,戚家和西城其他家都動彈不得分毫,可他卻又可以放下權力後退,冷靜而克制。

漫畫裏他的戲份少,一貫的風度翩翩溫煦雅致,從沒沖動失控過。

不知道他的中年跟晚年都有什麽。

按理說,他應該會在蘭墨府種花養草,安享晚年。

茭白看毛上還掛著血的白貓,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戚以潦最後不會是自殺了吧?

和戚家歷代的所有死人一樣,在後院的墳場守護下一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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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次和你說話,你十次都會走神。”戚以潦不知何時從書桌前起身,來到茭白身旁,“跟我說說,你都在想什麽?”

茭白先是左右看看,然後湊到戚以潦耳邊。

戚以潦十分有風度地將一只手壓在卓沿,彎了腰背靠近他。

“三哥,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茭白小聲說,“我能看見鬼魂,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