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7頁)

沈而銨簽收,抱著蛋糕離開了充斥著權力和虛偽的老宅。

成年之日,他的人生走上了新的起點。

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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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蘭墨府吃湯圓,不知道沈而銨在生日宴上的處境,被為難是一定的了。年少時給他白眼的,在他長大後都會看他臉色行事。

沈而銨蓄謀已久,他一掌權就所向披靡,沈寄再也沒拿回來分毫權力。

那些大家族看曾經的花樣美少年成為心狠手辣的商界新王,他們後悔得想回到這時候,把自家孩子塞人手裏。

可想而知,禮玨被沈而銨養了很多年的事曝光後,他成了南城多少人的眼中釘。

茭白把碗中的最後一個紅豆沙湯圓吃掉,對著明亮卻陰冷的廳堂發呆。

戚以潦的活躍度還沒到20。

想要對付戚以潦,除了讀經書跟外文手抄版,就只能從鬼神之說這個方向來了。

要讓戚以潦投在他身上的好奇心越來越多。

茭白雙手坨腮,手指在他還有點淺色傷痕的臉上一下一下點按。他看的狗血漫裏沒什麽靈異妖怪的題材,都市豪門最多,其次是古代師徒主仆類,正正經經的撒狗血。

所以鬼神這塊,他沒法從看過的漫畫中拎出情節用,只能自己編。

去年年底,他在熙園被擡去醫院,醫生診不出來他的情況。

戚以潦不是坐在床邊,對著昏迷的他問“沒有外傷,怎麽疼成這樣,是不是中邪了”,還讓他醒來說說嗎?

怎麽戚以潦到現在都不問?

忘了?

那他得想辦法讓戚以潦想起來。

茭白給章枕發微信,問他在哪,為什麽沒和戚以潦一起回蘭墨府。

章枕在西城一家族的婚宴會上,他脫了皮衣卸了槍穿上西裝,代表戚家出席,得待一會才能走。

-白白啊,三哥今天在公司大發雷霆,他的脾氣不太好,一會你上去專心點讀書,別開小差讓他生氣。

茭白對他發語音,“他還大發雷霆?什麽樣子,你說說。”

章枕不知在哪回的語音,背景很靜,顯得他的聲音比平時要低沉:“見過紳士發火嗎?”

茭白按語音聽完,回,“沒見過。”

“紳士不會肆意放縱自己的情感,所有。當他們被惹怒,他們在做出暴力行為前會先傷害自己,自我約束,如果讓他們發怒的人和事還是不能消失或解決……”

章枕的語音裏就到了這,沒說下去,這鉤子勾住了茭白,他沒再發語音,只發了個“大臉貓狂冒汗”的表情。

回他的是兩個火柴人勾肩搭背的表情,還配了“哥倆好”三個字。

茭白本來不想找戚以潦,現在他要找。

戚以潦今天的脾氣不好,豈不是說,他的面具有松動?好事情啊。

茭白拎著書包往樓梯口走,腦中浮現出他在三樓小佛堂給戚以潦讀書的畫面,當時他碰倒了不會的詞,又見戚以潦跟貓都安寧了就想撤,誰知戚以潦徒然出聲,對他發火,卻在將戒尺揮過來時,自己用另一只手攔了。

像是自我鬥爭。

理性跟感性在撕扯。

挨了那一下,戚以潦的手臂都在顫,襯衣更是滲了血痕,可見力道有多重。

戚以潦沒有直接懲罰他,而是質問他,甚至仿佛是埋怨他為什麽不認真,為什麽偷懶,為什麽不好好讀書,等他誠實地講了原因,戚以潦就給了警告。

茭白舔舔微幹的唇,那時候他要是不誠實,沒讓戚以潦消氣,戒尺就到他身上了,會是比直接懲罰他更可怕。

道理很簡單。

一個人惹你生氣,你忍了,希望對方不要再犯,可對方再犯了,你的負面情緒就是雙倍三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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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一步步爬樓梯,這裏全是監控,既然柳姨沒出來阻止,就說明戚以潦是準許他上樓的。

三樓是平層,只有一個小佛堂和一大片空地。

那戚以潦不是在二樓,就是在四樓。

大幾分鐘後,茭白罵罵咧咧地從五樓下來,沒有,都沒有,戚以潦在地下。

草,白跑了。

茭白上樓時挺輕松,下樓就喘成了狗,他這身體是真不太行。年紀輕輕的,還不如七八十歲的老大爺。

說起來,趙叔的願望,茭白還沒什麽機會幫他實現。

茭白手裏的書包從瀟灑地拎著,變成狼狽地拖著,等他去地下一樓的時候,他羽絨服裏的秋衣都濕了,潮乎乎地貼著他不斷起伏的瘦弱背脊。

劉海也濕噠噠地黏在腦門上面,一點少年人的青春氣息都沒了,只有頹喪跟惱火。

沒人告訴他,蘭墨府還有地下樓層。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聽戚以潦的辦公地跟臥室在哪一層。

茭白拐過樓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層,是的,二層。蘭墨府別說空調了,暖氣都沒,地上都陰,更別說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