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強弩神箭(第2/20頁)

章逸道:“道長聽說咱們這邊要演這場戲,便說不好玩不想參與,一個人到浦江縣城裏去喝酒了。待會回來時,正好帶回那十二個錦衣衛回到縣城後的消息。”

就在他們繼續談論未來計畫之際,廖魁和於安江已經把馬劄那匹白馬拉到縣城外江邊宰掉了。宰馬對廖魁來說可謂輕而易舉,他在白馬倒地後,將馬血放完,便和於安江將那馬屍體弄成像是要害中劍,突然摔倒不起,流血不止而死,馬上的騎士被殺後跌入江裏,被江水沖向下遊。

一切布置妥當了,廖魁拍拍手,掏出一塊布來揩汗,那於安江也掏出一條汗巾來,將右手食指用汗巾包了,蹲在地上蘸著馬血,在白馬身上寫了“血債”兩個大字,又在旁邊寫了“傅友德”三個較小的字。廖魁並不曉得傅友德和傅翔的關系,不禁大吃一驚,問道:“於指揮呀,你這是幹啥?”於安江道:“俺要教這些錦衣衛的傻蛋以為是傅友德的後人來報血仇了,包管把魯烈那個王八蛋嚇破膽。”

廖魁奇道:“穎國公傅友德的血債?那時候的錦衣衛首領好像是蔣瓛哩,又跟馬劄、魯烈有啥牽扯?”於安江低聲道:“嚴格說起來,傅友德是給朱元璋逼死的。不錯,蔣瓛是那時候的錦衣衛頭頭,但穎國公自刎後,帶人去追殺傅家後人的是魯烈和馬劄這兩個王八蛋。俺這麽用鮮血一寫,人人都會認為是傅友德的後人來報仇,要馬劄和魯烈血債血還,如此一來,便沒有人會想到鄭義門這一邊了。”

廖魁道:“於指揮這栽贓的把戲玩得高啊,最重要的是把錦衣衛在鄭義門逮捕大師父認錯人的事,和馬劄被殺的事切割開了,只不知傅家後人竟出了武功這麽厲害的人,這……魯烈信不信啊?”於安江微笑道:“他不信也得信。”心中卻暗道:“殺個馬劄算什麽,傅翔啊,俺用你的名,請你包涵則個。”

地尊失蹤已經八、九個月了,連天尊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旭日未出,霞光已經滿天,嵩山少室山的五乳峰在初現的曙光照射下,是一座暗藍色為底、金黃光為飾的美麗山峰。白雲繚繞的半山腰處只見到一線微曦,一個異常高瘦的人影從密林中緩緩走出來,他手提一只瓦瓶,背上背了一個用細麻繩織成的網袋,袋中裝滿了各種野果、野菜。

這位又高又瘦的怪人在無路的密林及山石之中行走,如履平地,走得雖不快,但平穩得有如冰上滑行,黑暗中乍看之下,幾乎人人都會以為遇到了鬼魂,冷冷的沒有聲音也沒有生命氣息。這人漸漸走近了,正是天竺武林的絕頂高手──地尊。

地尊走過一片石筍,停在一個小山洞前,這洞口對他的身材而言是小了一點,他必須彎下身來,先將瓦瓶及網袋放入洞內,然後一縮身如狸貓般進入山洞。

洞內倒是愈走愈寬敞,約行數十步,便到了盡頭,迎面是一面石壁,從洞口射入的光線到了此處,已經微弱到難以察覺,但在地尊眼中,仍然清清楚楚看到石壁上刻著一個比常人身軀還要高大的“禪”字。地尊斜著眼看了一下,那“禪”字筆畫入石三分,運筆一氣呵成,不知是如何刻上去的。地尊每次面對這個“禪”字,便要喃喃自問:“這字是用刀斧鑿的?還是以手為筆在壁上抓出來的?還是……”他始終無法想通,但有一事卻能肯定:“看起來達摩祖師至少也像我地尊這般高個兒。”

他十分熟練地在石壁下盤膝坐好,在右下角的石壁摸到一橫排文字,是用古梵文刻在壁上,說明如何啟動機關進入石洞。地尊最初發現這排文字時十分震驚,因為這種古梵文早已消失,即使在天竺,也只有極少數鉆研古經文的人能讀懂,他正好就是其中一個。他遍尋天竺各古寺中的心經,從經文中參悟高深武學,是以很輕易地就解破了秘密機關,進入內室。

這時地尊摸進內室,室內一片黑暗,他閉目運氣,雙目瞳仁竟然大開,黑暗中依然可見室內情景,顯然這石室頂上仍有極微的光線透入,只是常人之眼完全不能見。這室內屋角放著一個半滿的水缸,地尊先將那只大瓦瓶中的清水加注缸內,再把網袋中的野果、野菜、山藥、甘薯分門別類放在幾個瓦缸中,然後對著石墻面壁坐了下來。這時他暗暗忖道:“千年前,達摩祖師便是坐在這裏面壁九年而悟道,他吃的喝的肯定便如今日之我,這幾個瓦缸必就是千年前達摩使用過的。”

他想到自去年在武當山見到少林《洗髓經》在傅翔身上造成的奇跡,便決心不顧一切上少林要來強取《洗髓經》,豈料到了少室山那個夜晚,忽然遇上鋪天蓋地的狂風暴雨,一道電光閃過,地尊發現了這個山洞。當他因避風雨而進入洞內,那古梵文引導他進入了達摩祖師一千年前面壁苦修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