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大戰天竺(第5/20頁)

章逸壓低身形,如一只燕子般掠過佛堂前的廣場,貼身在左邊佛堂的門前停下,舉拳便在門板重重敲了三下,粗著喉嚨叫道:“開門,開門,錦衣衛要辦案!”

室內燭火陡然滅了,門開處一個黑衣人低聲喝道:“什麽人在此喧鬧,擾人清修……”他咦了一聲,原來門外空蕩蕩地了無一人。正要退身關門,忽然頭頂上一股大力如閃電般直襲他的前頂“神庭”穴,他剛感到氣動之際,巨大的力道已在半尺之內。他自忖絕無閃躲或反擊的可能,只能全力低頭前仆,想要避開頭頂受擊,卻被來襲之人一指點中腦下“大椎”穴,立刻昏倒在地上。

偷襲之人正是錦衣衛章逸,他擂門後就倒卷撐立在門楣凸出的兩個插燈座台上,離那開門人的頭頂不足兩尺。如此近距離之下施出全力偷襲,世上恐怕再也無人能全身而退。

被一指點倒在地的,正是點蒼派新上任的掌門人丘全。他乍聞錦衣衛來辦案,不禁一頭霧水,大師兄絕垢僧命他留守佛堂的各種交代中絕無此一狀況。他自恃武功了得,也不畏懼,待一開門見門外空無一人,心知有異已是不及。點蒼“回風舞柳”的輕功身法雖然名滿天下,在這禍起半尺之內的情況下,可說完全無法回避,當場就被點倒在地。章逸將他一腳掃入堂內,順手將門關上。

黑夜中的這一幕無人看見,如果武林中人知曉了,恐也無人敢相信點蒼派掌門人竟被人一招就撂倒。章逸也不知自己點倒的是何許人,只覺那人閃躲時快得出奇,卻不像是天竺身法。他知時間有限,毫不遲疑地閃身入室,佛堂內一片漆黑,卻隱隱有微弱的呼息聲。

他從袋中掏出一個布包,一只火摺,接著左手一抖,火摺子迎風而燃。他將火摺子拋在空中,從微弱的火光中,已瞥見左邊靠墻處坐著兩人,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兩人端坐不動,似乎被點了穴道;而右邊另有一人,藉自己亮出火摺子身形曝光之際,正揮掌向自己胸前擊來。

章逸心知必須盡快擊倒對手,但從來襲的掌風已感覺到對方功力極為深厚,於是一面施出明教右護法的“迷蹤快步”閃開來襲掌力,一面右掌猛揮而出,乃是明教左護法的“潛龍掌法”,只不過隨著右掌擊出,掌中一個布包也直射對手頭頂。

黑暗中那人一掌將白布包打落,卻忽然聞到一股異香,那人怒叱道:“迷魂香……你……下作……”迎面已然吸入了一大口,立時蹌踉數步倒退到墻邊,努力支撐了一會,終於倒下。落在地板上的火摺子仍未熄滅。

章逸早已屏住呼息,此時將窗戶打開,拾起地上的火摺子略一照亮,只見墻角的一男正是失蹤的沙九齡,一女正是他念茲在茲的愛人鄭娘子,另一面墻下被迷暈的那人,竟然是峨嵋山的百梅師太。章逸帶著冷笑,喃喃自語:“說我下作?章逸要活命的時候,從來不管什麽是下作還是上作。”

他蹲下身來,替沙九齡和鄭娘子解了穴道。沙九齡哎了一聲,道:“章頭兒,虧你來救俺,你把丘全收拾了?”章逸奇道:“丘全?”沙九齡道:“點蒼派新任的掌門人……”章逸心中雪亮,已經了然,暗忖:“原來天竺臥底點蒼派的竟是他媽的掌門人,絕了。”他伸手握著鄭娘子的手,鄭娘子只輕叫了一聲:“章逸……”便說不下去了。

章逸知道時間緊迫,飛快地點了昏迷在地的百梅師太穴道,對沙九齡道:“老沙撐著點,那個丘全倒在門口也不能動了。”他將腰間短劍交給沙九齡道:“只怕那幾個天竺高手轉眼就要到……”話未說完,已聽得堂外有了動靜。他深深望了鄭娘子一眼,輕聲道:“娘子你放心,俺沒事的。”他暗中對自己說:“該是硬碰硬的時候了,就不知天尊和地尊是否會出手?”

他大步走出佛堂,只見堂前廣場上已站定了六個人,其中五個天竺客,另一個漢裝的和尚卻沒見過,不過他略一轉念,已知必是曾經臥底在少林寺的和尚。他跨出一步,冷冷地道:“見過諸位天竺朋友,這一位青年高僧想必來自少林寺吧?在下章逸,依約便服單刀赴會,哈,此刻連單刀也沒有帶在身上,應該說是便服空手赴會。各位好像……不像是要和章某一對一決鬥的陣仗啊?”

對方當前一人也冷冷地道:“在下天竺絕垢僧,今晚本來想在路旁林子裏迎接大駕,以免驚了師尊們清修,不料你竟像老鼠一般鉆地洞躲過了咱們,先來到此地,好本事,好本事。”

章逸以一對六,竟然絲毫沒有懼意,他滿不在乎地道:“原來是天竺來的‘大師兄’,俺久聞你的大名,只是沒有機緣和你會會,倒是你派來暗殺小弟的‘小師弟’們,俺已領教過了。怎麽樣?今夜就由大師兄來一對一給俺賜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