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爾-阿納吉斯特:零(第2/11頁)

他的守護者當然找到了他,距離他應該待的地方三個方鎮,埃勒巴斯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的手骨沒有被折斷——他們對待埃勒巴斯特這樣的高戒位原基人,有其他方法——守護者萊瑟特帶他去了一家酒館,請他喝酒。埃勒巴斯特的淚水滴在酒杯裏,對她承認自己無法接受這世界的現狀。他曾努力服從,曾想吞下謊言,但這一切都是邪惡的。

萊瑟特撫慰了他,帶他回到支點學院,他們給了埃勒巴斯特一年時間恢復。再次接受為他這類人創制的規則體系和角色。我相信,他在那一年過得很滿足;反正,安提莫尼相信是這樣,而她就是那段時期最了解他的人。他安頓下來,做了別人預期他要做的事,成了三個孩子的父親,甚至自告奮勇充當高戒位年輕人的教導員。但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做這件事,因為守護者們已經決定,埃勒巴斯特的逃走行為必須受到懲罰。當他遇見並愛上一位更年長的,名叫赫西奧奈特的十戒高手時——

我早就跟你說過,對高戒位原基人,他們有其他方法的。

以前,我也曾逃避。在某種意義上。

時間是我們從克倫莉的諧調任務返回之後的第一天,我已經改頭換面。當我透過那扇小窗看到外面紫光下的花園,不再覺得它美麗。那些白色星形小花的閃爍只會讓我想起:這是某些基因工程師的工作成果,把它們接入城市能量網絡,讓它們得以消耗些許能量,如此運行。還有什麽其他辦法來實現閃爍效果嗎?我看到周圍建築上優雅的藤蔓,就知道在某個地方,有生物魔法師在精心計算,從如此美麗的生物身上,可以收獲多少拉莫太單位的魔法。生命在錫爾-阿納吉斯特是神聖的——神聖,誘人,而且有用。

所以我就是在想這些,而且心情很糟糕,就在這時,一名年輕引導員走了進來。斯達尼恩引導員,這是她的名字,通常我都喜歡她。她還足夠年輕,沒有沾染老資格引導員最差勁的那些習慣。而現在,當我用克倫莉打開的那雙眼睛看她,對她卻有了新的發現。她的五官顯得有些突兀,嘴巴也有點兒太小。是的,這些特征,要比蓋勒特引導員的冰白眼眸更隱蔽一些,但顯然,這個錫爾-阿納吉斯特人的祖先,也沒有完全理解種族滅絕政策的真義。

“你今天感覺怎樣,豪瓦?”她問,一面微笑著進門,一面掃視自己的記錄板。“能接受醫學檢查嗎?”

“我感覺想要出去走走。”我說,“我們去花園裏吧。”

斯達尼恩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看我:“豪瓦,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對我們的監控相當松懈,這個我已經發現了。只有些感應器追蹤關鍵生理特征,還有些攝像頭追蹤我們的行動,加上幾支麥克風,能收錄我們的聲音。有些感應器監督我們的魔法使用情況——但其中沒有一種,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察覺我們全部活動的哪怕十分之一。如果說這些還不夠表明他們把我們看作低等生物,那就是在侮辱我。低等生物不需要更好的監控,不是嗎?錫爾-阿納吉斯特的魔法報告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有超越這種魔法本身的能力。不可想象!荒謬絕倫!別說傻話。

好吧,我的確感覺受到了侮辱。而我已經沒有那份耐心,來忍受斯達尼恩禮貌性的寬容。

於是我找到通往攝像頭的魔法線,讓它們跟那幫人存儲晶體中的線條扭結起來,然後形成閉環。現在,攝像頭會不停地播放它們過去幾小時拍到的我的畫面——那段時間,我主要都是在望著窗外思考。我用同樣的辦法處理了音頻設備,還特意擦除了剛才跟斯達尼恩之間的對話。我做所有這些事,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因為我被設計出來的職能,就是影響摩天大樓尺寸的機械設備;相比之下,攝像頭完全不值一提。我找同伴開個玩笑,都要比這些事更難一點兒。

但是,其他同伴隱知到了我正在做的事。畢尼娃嘗到了我情緒的味道,馬上警告其他人——因為我通常都是彬彬有禮的那個。直到最近,我一直是地質魔法學的信仰者。通常來說,雷瓦才是那個暴脾氣的人。但現在,雷瓦保持著冷漠和安靜,仍在消化我們學到的內容。婕娃也很安靜,並且絕望,試圖想出該怎樣企望不可能實現的目標。達什娃在自憐中尋求安慰,塞萊娃睡得太多,畢尼娃發出警告,聽眾卻疲憊,低迷,自顧不暇,沒有人理會她。

與此同時,斯達尼恩的笑容開始褪去,她現在才意識到我是認真的。她換了個姿勢,雙手叉腰:“豪瓦,這樣並不好笑。我知道之前有一天,你們有過出門的機會,但——”

我已經想到讓她閉嘴的最有效方法:“蓋勒特引導員是否知道,你覺得他很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