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小說背後的故事(第2/4頁)

但我並未打算就此停手,我心中有一系列的故事要寫。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1940年12月23日,當我和坎貝爾討論讀心機器人這個構想的時候,兩人不知不覺談起了規範機器人行為的規則。在我看來,機器人應該是具有內設安全機制的工業產品,於是我們開始替這些安全機制設想白話的版本——這就是“機器人學三大法則”的前身。

後來,我在第四個機器人短篇《轉圈圈》中,首次寫出三大法則的確定內容,並在故事裏直接引用。這個短篇發表於1942年3月號的《驚奇》,其中“機器人學三大法則”在該刊第一百頁首次出現。我很重視這件事,因為據我所知,這也是“機器人學”這個名詞在人類歷史上首度亮相。

在1940年代結束之前,我又賣了四個機器人短篇給《驚奇》,分別是《抓兔子》、《逃避》(坎貝爾改成了《矛盾的逃避》,因為兩年前他刊登了一篇同樣叫做《逃避》的故事)、《證據》和《可避免的沖突》,分別發表於1944年2月號、1945年8月號、1946年9月號以及1950年6月號。

自1950年起,幾家大型出版機構(其中最有名的是雙日公司)開始出版精裝的科幻小說。1950年1月,雙日公司出版了我自己的第一本書——長篇科幻小說《蒼穹一粟》,與此同時,我已在埋首撰寫自己的第二部長篇。

那陣子,我的經紀人剛好是弗列德・普爾,他自然而然想到,或許我的機器人故事也可以出一本書。雖然當時雙日公司對短篇小說集沒什麽興趣,但另一家非常小的格言出版社態度則不同。

於是,1950年6月8日,我將這個選集交給了格言出版社,暫訂的書名是《心靈與鋼鐵》。結果,出版商搖了搖頭。

“改為《我,機器人》吧。”他說。

“不行。”我說,“十年前,因多・班德的短篇小說就用過這個題目。”

“管他的!”出版商答道(不過這幾個字是經過我刪節之後的版本),結果,我懷著相當不安的心情,勉強被他說服了。《我,機器人》成為我的第二本書,在1950年的年尾問世。

這本書收錄了我在《驚奇》所發表的八個機器人短篇,但次序經過了調整,好讓前因後果更為合理。除此之外,我還把那篇《小機》也收在裏面,因為雖然它被坎貝爾退稿,我仍舊很喜歡這個故事。

其實在1940年代,我另外還寫過三個機器人短篇,它們或是遭到坎貝爾退稿,或是他根本沒看過,但由於和其他故事構成的主線欠缺直接關聯,我並未將它們收錄於《我,機器人》。後來,在該書出版後的幾十年間,我又寫了好些機器人短篇,最後它們連同上述三篇,全部毫無遺漏地收錄於另一個選集中——書名是《機器人短篇全集》,由雙日公司於1982年出版。

《我,機器人》的出版並未造成什麽轟動,但是年復一年,它的銷售量即使不大,至少一直很穩定。而在五年之內,這本書又陸續推出軍用平裝本、平價精裝本、英國版和德文版(這是我的書第一次譯成外文)。到了1956年,“新美國文庫”甚至也替它出了平裝本。

唯一的問題是,格言出版社長期處於苟延殘喘的狀態,從未提供一份清楚的銷售報表給我,稿酬就更別提了。(我的“基地三部曲”也交給了格言出版社,所以遭到同樣的命運。)

1961年,雙日公司在獲悉格言出版社的困境之後,趕緊設法接手《我,機器人》以及“基地三部曲”。從那時開始,這幾本書的銷售狀況不可同日而語。事實上,《我,機器人》自問世以來,始終未曾絕版過,至今已經三十三年了。而在1981年,我甚至賣出了電影版權,可惜目前為止尚未開拍。此外據我所知,它被翻譯成了十八種語言,包括俄文和希伯來文在內。

但我的故事好像講得太快了。

再回到1952年吧,當時《我,機器人》尚未脫離苦海,只是格言出版社的叢書之一,而我根本不覺得有任何成就感。

當時,好些新的一流科幻雜志出現了,科幻文壇又來到“百家爭鳴”的時期。例如1949年創刊的《奇幻與科幻雜志》,以及1950年的《銀河科幻》都是代表。約翰・坎貝爾因而喪失了獨霸的地位,1940年代的“黃金時代”也隨之結束了。

在這種環境下,我開始為《銀河》的主編侯瑞斯・高德(Horace Gold)供稿,而這也令我松了一口氣。前後曾有八年的時間,我一律只投稿給坎貝爾,不禁覺得自己是他的專屬作家,萬一坎貝爾哪天出了意外,我也就完了。好在,和高德的密切合作解除了我這方面的焦慮。高德甚至連載了我的第二部長篇小說《繁星若塵》,不過他將書名改成《太暴星》,我覺得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