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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彌斯進入相移狀態,開始沿著地道往前小跑。現在,地道內充滿了醇厚的燈光。不管安迪密恩和他的同謀領先她多長時間,她現在就能把他們逮住。尼彌斯打算在相移狀態,砍掉那些搗亂者的腦袋,給自己來點樂子。對於實時的旁觀者來說,這種斬首行為看上去會感覺有點超自然,似乎是由無形的劊子手執行的。但她需要勞爾·安迪密恩的信息,然則,他清不清醒無關大礙。最簡單的計劃是把他從光譜螺旋的朋友邊上拖走,用相移場將他包裹起來,將一根針推進他的大腦,讓其不能動彈,接著把他扛回登陸飛船,放進重生龕,完事後,就回去向馮納拉上校和索爾茲涅科夫致以謝意。一旦飛船飛出軌道,他們就可以開始“審問”勞爾·安迪密恩:尼彌斯將會把一根微纖伸進這個男人的大腦,隨意抽取RNA和他的記憶。安迪密恩將永遠也不會蘇醒,當她和兄弟姐妹們從這些記憶中獲悉一切之後,她就會了結他的生命,把屍體扔進太空。他們的目標是找到那個名叫伊妮婭的孩子。

突然間,燈光熄滅了。

竟是在我相移的時候,尼彌斯思索著,不可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如此迅速。

她來了個急停,地道內沒有一絲光線,根本沒辦法獲取增強效果。她切換到紅外線,對前頭和身後的過道掃描了一番。空無一物。她張開嘴,發射出聲呐嘯叫,接著迅速轉過身,對身後也同樣來了一遍。這裏沒有任何東西。超頻尖叫在地道盡頭傳了回來。她改變了周身的能量場,朝兩個方向放出深層雷達脈沖波。這條地道裏面空無一物,但深層雷達記錄到四面八方都是類似的地道,如迷宮一般。前方三十米外,在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外,有個地下車庫,裏面有各種各樣的車輛,還有許多人類的形體。

尼彌斯依舊無法相信,她從相移狀態中脫出片刻,想要看看燈光怎麽會刹那間就熄滅了。

一具形體竟站在她的正前方,霎時,四個滿是刀刃的拳頭砸在了她的身上,尼彌斯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她感覺有十萬台打樁機敲在了身上,自己被重重砸了出去,直直地飛過地道,把階梯撞得四分五裂,穿進堅硬的石墻,深深地紮進了巖石中。

燈仍舊沒亮。

宗教大法官在火星上待了二十標準日,他開始對它恨之入骨,甚至比對地獄的仇恨還要強上幾分。

自從到火星之後,行星風暴——西蒙風——天天吹著。他和二十一名手下已經接管位於聖馬拉奇市郊的總督府,理論上說,整座府邸就像是聖神太空船一樣密不透風,裏面的空氣被再三過濾,窗戶由五十二層高沖擊塑料組成,大門更像是氣閘門,而不是普通的門。可是,盡管如此,那位火星神祇仍舊神通廣大地破門而入。

每天早上,約翰·多米尼各·穆斯塔法樞機洗淋浴的時候,一晚上積聚下的沙塵就會變成一條條汙泥,如紅色的小溪流進排水管中。每天早上,當宗教大法官的貼身男仆幫他穿上法衣和袍子的時候,雖然這些衣服都已經在前一夜洗得幹幹凈凈,但絲衣的褶皺中,總是殘留著紅沙的汙痕。當宗教大法官來到府邸中那間巨大的充滿回聲的舞廳中,進行審問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沙塵在自己腳踝的褲管、在領口、在頭發、在精心修剪的指甲上慢慢堆積。

外面的場面甚是荒唐。掠行艇和天蠍戰機停靠在地面上,太空港一天只開放幾個小時,在那段時間裏,西蒙風才會稍微平靜下來,但這種情形非常少見。停放的車輛很快就變成了一坨坨、一堆堆紅沙,就算是聖神那性能優良的過濾器也無法將這些紅色粒子阻擋在外,它們仍舊勤快地鉆進引擎、發動機、固態模塊中。有幾輛古老的履帶式車輛、漫遊車、聚變火箭航天機,照舊來往於首都和府邸之間,傳送著食物和信息,但是實際上,火星的聖神政府和軍隊早已陷入了停滯狀態。

西蒙風肆虐的第五天,消息傳來,聲稱巴勒斯坦人攻擊了位於塔爾錫斯平原的聖神基地。皮耶特少校——簡言之,就是總督的地面軍指揮官——帶領一連聖神和地方軍混雜的人馬,乘著履帶車和跟蹤式裝甲人員輸送車出發。在距離平原一百公裏的地方,他們受到了伏擊,只有皮耶特和一半手下回到了聖馬拉奇。

第二周,又有消息傳來,巴勒斯坦人攻擊了兩個半球上的十幾個駐防要塞。希臘盆地分遣隊和南極站向“吉蔔利爾”號發送無線電報,宣布自己打算向攻擊軍投降,之後,聯絡全部中斷。

克萊爾·帕洛總督——現在在原屬於自己助手的小辦公室中辦公——和羅伯遜大主教、宗教大法官協商了一下,最後通過了一項決議,打算向被圍困的駐地發射戰術核武器和等離子彈。穆斯塔法樞機同意將“吉蔔利爾”號作為武器發射平台,作為對巴勒斯坦人的抗擊,於是,它們從軌道上向南極一號發射出熔爍武器。地方軍、聖神、艦隊海兵、瑞士衛兵、宗教法庭指揮官都集中注意力,確保聖馬拉奇的首都、市內的大教堂及總督府安然無恙,沒有受到攻擊的影響。在無情的沙塵暴下,城市周界線八公裏範圍內的土著,以及沒有攜帶聖神下發的接收器的人,都被光束擊中。屍體隨後被復原,其中有不少是巴勒斯坦遊擊隊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