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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屏住了呼吸。“好吧,我準備好了,丫頭,教我怎麽做吧。”

伊妮婭又笑了。“勞爾,吾愛,這就是諷刺之處。如果我選擇這麽做,我將永遠被人們稱作‘傳道者’。但愚蠢的是,我並不必教導你們。我只需分享這一病毒,將這四個階段告知每一個願意學習的人。”

我低下頭,她纖細的手指仍舊環繞在我的手腕上。“這麽說,你已經把……病毒……傳給我了?”我說道,同往常一樣,這一接觸讓我感覺到慣有的觸電感,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的朋友哈哈大笑。“不,勞爾,你還沒準備好。而且,要分享病毒,不是說接觸即可,還需要進行共享禮。我還沒決定該怎麽做……或者說該不該做。”

“不知道該不該和我分享?”我問道,同時在想,共享禮?

“該不該和每個人分享,”她低聲說,那副表情又變得嚴肅了,“還要等每個人準備好。”她重新和我對視。沙漠中的什麽地方,有只狼在嗥叫。“勞爾,這四個……層次、階段……不能和十字形共存。”

“也就是說,那些重生教徒不能學習?”我說道。大多數人類將被拒之門外。

她搖搖頭。“他們能學……只不過,他們將不能重生。十字形必須被除去。”

我出了口大氣。她說的這一切,我大多數都聽不明白,因為這些話聽起來是在故弄玄虛。是不是所有將會成為彌賽亞的人,都會如此故弄玄虛?我內心憤世嫉俗的一面以外婆沉穩的聲音問道。但我還是大聲說道:“要想移除十字形,只有把人殺死才能辦到,必須是真死。”我一直在想,也許這才是我不願加入十字教會的主要原因。或許,那可能只是因為我太年輕,還相信自己能夠永垂不朽。

伊妮婭沒有直接回答我,她說道:“你喜歡阿莫耶特光譜螺旋這個民族,是不是?”

我眨眨眼,想要搞清楚這一切是怎麽回事。那些經歷、那些人、那痛苦,難道都是夢?還是現在的這些場景才是夢?或者,這是我記憶中的一次真實的談話?可伊妮婭怎麽會知道德姆·瑞亞、德姆·洛亞,還有其他人?黑夜和巖石帆布小屋似乎泛起了褶皺,就像是夢境被撕裂了。

“是的,我喜歡他們。”我感覺到我的朋友已經松開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指。我的手腕不是被銬在床頭板上了麽?

伊妮婭點點頭,喝了口涼茶。“光譜螺旋的人民還有希望,隕落後恢復起來的其余數千個文明也有希望。勞爾,霸主想要讓人類基因趨向一致,而聖神的想法更甚。但是,勞爾,人類的基因組……人類的靈魂……不可能趨向一致。它——它們——總是準備著碰碰運氣,冒險求變,求取多樣性。”

“伊妮婭,”我說著,把手伸向她,“我不……我們不能……”突然間,我感到一陣可怕的墜落感,夢境就像是暴雨中的薄紙板,開始分崩離析。我的朋友無處可尋了。

“醒醒,勞爾。他們要來抓你了。聖神要來了。”

我掙紮著想要醒來,摸索著朝意識的大門前進,就像台行動遲緩的機器在往山上爬,但倦意和止痛劑壓著我,不停地把我朝下拽。我不明白為什麽伊妮婭要把我叫醒,我們在夢中談得好好的啊。

“醒醒,勞爾。”新新,羅兒。說話的不是伊妮婭。我還沒完全清醒,還沒完全睜開眼睛,就認出了這輕柔的聲音,這濃重的方言腔調,是德姆·瑞亞。

我筆直坐起身,發現她正在給我脫衣服!她已經把我寬松的睡衣脫去,現在正幫我套上汗衫。短褲已經穿上了,床尾擺著我的斜紋褲、外套衫,還有背心。她怎麽做到的……我的手不是被銬在……

我擡頭看了看手腕。手銬正躺在被褥上,已經被打開了。由於血液循環恢復正常,胳膊微微有點麻刺感。我舔舔嘴唇,不想在說話的時候淌下口水,弄臟被褥。“聖神?來了?”

德姆·瑞亞幫我穿好襯衣,就好像我是她的孩子——賓……或是更小的孩子。我揮揮手,把她的手推開,打算自己系紐扣,但手指突然變得十分笨拙。在舊地的西塔列森,大家用的是紐扣,而不是封片。我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用這種東西,但照現在這種情況,我永遠也系不上。

“……我們在無線電上聽到消息,說有一艘登陸飛船在龐巴西諾著陸。船上有四人,穿著沒人見過的制服——兩男兩女,他們到司令官那裏詢問關於你的事情。現在剛起飛——登陸飛船,還有三艘掠行艇。四分鐘後,他們就會到這兒了。或許還用不了這點時間。”

“無線電?”我蠢頭蠢腦地說道,“我怎麽記得你們說過無線電壞掉了,所以那位神父才親自去基地叫醫生過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