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信使神通(第4/7頁)

半小時後,斯泰菲確定自己已做好準備,就像往常執行任務時一樣。房門旁的控制台顯示,外面的氣壓充足。她心想,這可是一個大疏忽,同時用槍指向門外,掃描著走廊。看來外面沒有人,她的眼罩式槍瞄鏡視野中是一片死灰的合成色。好了,開始。

她向最近處那條與船員工作區相通的走廊移動,時而向前突進,時而停下來探查兩側的艙房。需要找個中央損管控制台,這裏的寂靜令人感到無比壓抑,提醒她四周時刻暗藏著危險。如果劫持者想封鎖一艘飛船,肯定會對其減壓,而現在那幫家夥並未這樣做,這說明他們還會回來。在那之前,她必須將他們留下的所有警衛全部幹掉,從他們的監視系統中抹掉自己的痕跡,並重新控制飛船。

那些警衛在哪兒?她已接近了中央樓梯和這層甲板的電梯設備管道。他們並不傻,肯定會留下衛兵。他們已經布下了監視網,所以也肯定知道我正朝這裏移動。可他們會在哪裏設伏呢?若是警衛夠聰明,就決不會冒險讓她在通道和艙房的迷宮中銷聲匿跡。他們只需守住各壓力區之間的樓梯,等她自己送上門,陷身於一片狹小的活動區,這樣便可以將她輕松搞定。

有主意了。斯泰菲向旁邊一閃身,鉆進了一條狹窄的員工專用通道,發現面前是電梯間裏一道道呆板單調的門板。她讓自己做好準備,按下電梯呼叫按鈕,然後在門旁蹲身隱蔽,舉槍查探著動靜。現在有兩種可能性,電梯轎廂裏可能暗藏著令她大吃一驚的討厭東西,也可能空空如也——而那就意味著,他們正在她要到達的地方等她。

電梯門還沒打開,斯泰菲的槍就已顯示裏面沒有人。她立刻沖到近前,將帶密鑰的控制環按壓在控制面板的緊急超控墊上。她集中起全部精神,下意識地彈動著舌頭,命令電梯的轎廂向下移動到電機養護位置,並打開了門。在加壓的電梯轎廂頂上有一片空間,這是一個一米長、半米寬、一米高的操作平台,上面滿是電纜和電機控制線,與廂頂各角的原動機相連。她爬上廂頂,按下前往實習艦橋所在甲板的按鈕。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取決於他們留下了多少衛兵對付她。如果人數足夠多,這些家夥既能監控飛船的監視網絡又能為她設下伏兵,那麽她便死定了。但她還是決定冒險孤注一擲,假定自己的偽裝尚未被識破。只要斯文加利不說出來,她就還有機會,因為只有妄想狂才會像對付職業殺手一樣對飛行副官嚴加防範……電梯在豎井中下降,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斯泰菲蜷縮在廂頂中央,緊抱著自己的槍。眼罩式瞄準具為她顯示出一只灰色的長方形物體,一片片幽靈般的暗影在它下面不停地閃現——那是電梯的空轎廂,在漆黑一團的隧道中下降,其深度已遠遠超出了透視槍瞄鏡的偵測限度。還有四層、三層、兩層——電梯開始減速。斯泰菲變換了一下槍身的角度,隔著電梯側壁瞄向滑門開啟的位置,掃描著外面的走廊。

發現三個目標,距離五米。調至群體射擊模式,自動發射。沖鋒手槍忽快忽慢地開了火,就像個口吃的人在結結巴巴地說話。後坐力推擠著她的手腕,槍管四周的反作用力控制導管中噴射出灼熱的氣體,使射出的子彈保持最高射擊精度,讓每個目標都挨了四槍。一秒鐘後戰鬥結束。斯泰菲猛地轉過身,搜索著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動靜,槍瞄具的視野中,在矩形背景下,只有三個模糊的灰色斑塊。

她再次按動電梯的下行按鈕,隨後打開電梯門,冷漠地掃視著屍體。她皺起了眉頭。到處都是血跡,從三人的身軀上流淌出來:她能認出,其中兩個是晚宴餐桌旁的納粹式狂熱分子,而另一個——“麥克斯?”她失聲叫道,隨後馬上住口,在內心中爆發出一陣充滿狂怒的咆哮。那個策劃了這個陰謀的王八蛋一定得付出代價,連本帶利。她檢查了一下手槍的顯示信息:整條走廊上沒有任何移動物體。

她穿過一道船員專用的邊門,進入了一條狹窄的走廊,朝應急控制室逼近。馬上就要走到轉角處的時候,她本能地停下腳步,單膝跪地,舉起了槍。又是一個?她暗自猜測,同時定住身形,輕輕彈動指尖,調整著瞄準器,試圖隔著墻壁的拐角掃描出一幅容易辨認的圖像。是?不是?那裏確實有個東西,而且還在移動——

二人同時開了火。斯泰菲既能感覺到也能聽到,子彈擦著她的腦袋嗖的一聲飛過,而她自己的槍也像痙攣一般震顫起來,將彈夾中剩下的子彈盡數吐出,像一陣急雨破壁而過。轉角另一側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接著又是一記響亮的“撲通”聲。斯泰菲機械地重新裝上子彈,又做了最後一次檢查,這才走出隱蔽處,跨過那名衛兵的屍體,來到了應急艦橋前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