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虎穴龍潭(第3/7頁)

“你給我停下來!”主席女士擋住了瑞秋的去路,就站在她和房門之間。這女人一臉惱火,就像一條好鬥的魚,正在向鏡子裏的自己發起挑戰。她憤怒地繃緊了血紅的雙唇,攥緊了拳頭。“你別想從這兒走出去!”

“你想幹什麽?打我?”瑞秋問道,她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

“我要控告你!是你陰謀安排,存心攪局——”

瑞秋伸手抓住主席女士的雙肘,把她拎了起來,接著發出一聲怒吼,只見絲裙一陣亂舞,那女人被扔到會議桌上。“你還是安分一點,去操心自己的辦公桌吧。”瑞秋冷冷地說,接著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以讓對手更難堪:“大人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直到沖到主出口時,瑞秋才控制住自己不再顫抖。愚蠢,太愚蠢了。她在心中咒罵著自己。對主席女士動粗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糟,而接下來的工作又需要她保持頭腦冷靜。聯合國穹頂辦公大廈外面,景致優美的庭院中,奧托·馮·俾斯麥巨型雕像旁的暗影裏,一輛警用輸送車正停在那裏等著她。“嫌疑人是一名隱居的失業藝術家。據調查,他名叫‘達達派伊迪·阿明’。”警方的訊息調度員通過骨骼傳聲電話告訴她,同時還在她的左眼瞼內投射出一組圖片。“他沒有嚴重的前科,只是犯過幾樁輕微的民事侵權案,在沒有購買擾民和文化傳播汙染許可證的情況下舉辦了一些公共藝術活動。另外,中洛錫安人民共和國還對此人發起了一次著名的訴訟,因為他自稱是最後的蘇格蘭王。他——”

這時驟然響起顫鳴的警報聲,淹沒了對方後面的話。聯合國總部的圓頂建築中有人接到報告,幾個街區外出了麻煩。“最近三年來,我連處理這種事情的最新訓練內容都沒接觸過!”瑞秋一面朝輸送車跑去,一面朝手掌上的麥克風喊道。她剛爬進車裏,輸送車就猛地向前沖去,身後幾米遠的地方便是從大廈中湧出的人潮,沖向最近處的防空掩體。“你們找不到現役在職人員嗎?”

“你過去一直是SXB的全職幹探,所以我們仍把你列為可靠的待命人員。”調度員說。運輸車的駕駛席上,一名神色焦慮的警員正擔心地四處張望,現在是自動駕駛儀在開車。“我剛才說過,正式成員全都不在,他們正乘坐亞軌道飛行器從巴西利亞返回這裏。我們這座城市一直很安寧,這是我們在近二十年來遇到的第一次炸彈恐怖行動,而你是今天城裏唯一的專家,唯一的活動人員和儲備隊。”

“老天!這麽說,正趕上大家都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種事。現場情況怎麽樣?”

“罪犯躲藏在聖萊熱大街的一座難民樓裏。他聲稱自己搞到了一件很先進的小玩意兒,如果我們不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會在五十四分鐘之後引爆炸彈。我們無法確定他手裏到底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他提出了什麽要求,但其實這些問題都不重要——關鍵在於:哪怕是一只裝有鈷六〇的土造鐵管炸彈,也會把那片街區搞得一片大亂。”

“沒錯。”瑞秋搖搖頭,“抱歉,我剛才正和一幫喜歡浪費時間的家夥們開會,現在我得整理一下思路。你的意思是,這樁差事需要我舉起雙手去和他對峙?”

“那家夥住在一座樹掛式廉價公寓樓裏。我們用地板透視探測器檢查後發現,他待在娛樂室,離窗子、通風口和門都很遠,攜帶著一樣密度很高的物體,很像是爆炸裝置。那座樓處於監控之下,但當我們回放上個月的監控錄像時卻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看來他早就開始幹擾監控設備了,而且他的射頻識別標簽跟蹤記錄也顯得過於清白。現在需要人進去做說服工作,或是把他弄出來,而在這方面,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有經驗。據查你曾完成過二十多次類似的任務,所以你是最適合的專家。”

“太邪了。那片街區的保險商是哪一家?”

“那裏是市政府的外包開發地塊——我想應該是勞埃德保險社吧。但不管怎樣,你的所有費用都由我們買單。你只需及時做好工作就行,時間最關鍵。”

“好吧。”她嘆了口氣,心中有些驚駭——自己居然這麽容易又回到老路上,想法和感覺不知不覺又和往日一樣了。上次她曾發誓,決不再幹這種工作。上次執行完任務之後,她真想割開自己的手腕,但隨後她冷靜下來,意識到還有很多方式能擺脫這種職業:比方說,轉行去做其他事情,結果她又屢涉險境。“有個條件:我的丈夫。你們要派人聯系他,馬上。如果他在城裏,就告訴他快點隱蔽。而且還要讓盡可能多的人都躲進掩體,老一些的公寓樓都設有這類隱蔽部,對吧?現在我沒有支援和計劃完備的後援隊,很難保證能單憑自己一個人取得成功,而且我也不想讓你們指望發生奇跡。你們準備好災難應急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