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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治毒傷。”韓戴爾焦急地表示,“我們必須帶他們去找亞拉儂,他對此有點研究,他也許可以幫到他們。”

“他們快死了,是不是?”曼尼安用幾近耳語的聲音問道。

韓戴爾虛弱地點頭,所有人隨即陷入一片沉默。巴力諾馬上果斷地發號施令,要都林和曼尼安去砍一些杆子做擔架,韓戴爾跟他來準備吊床讓谷地人躺上去,戴耶則負責守衛,以防怪物再度出現。十五分鐘後,擔架做好了,昏迷不醒的兩人身上蓋著毛毯躺在擔架上,一行人立刻出發。韓戴爾在前面帶路,其他四人擡著擔架,快速穿越這一片死城,幾分鐘後就看到離開這個山谷的路了。領頭的韓戴爾一臉嚴肅,後頭四人擡著被緊緊束在臨時擔架上的謝伊和弗利克,回頭瞪了一眼森林上方的建築。他們內心湧出一股苦澀的無力感,他們來到這個山谷時,堅強果敢,充滿自信以及對任務的信念,如今離開時,卻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他們匆匆離開山谷,攀上緩坡,走上被樹木遮蔽的寬敞而曲折的小徑,滿心只想著受傷的兩人。直到森林熟悉的聲音又回到耳邊,他們已經遠離山谷的危險,不過除了韓戴爾之外,其他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他長年處於備戰狀態,自然而然會注意森林老家的些微變化。他回想起讓他們走進那個山谷的選擇,想弄明白到底亞拉儂發生了什麽事,那些記號又是怎麽回事。但是不用細想也知道,那個高大的浪人走上面那條路前,一定有留下記號,然後某個人或是某個東西,也許是那個怪物也說不定,偶然發現了這些記號,意識到它的作用後,把記號移除了。他為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看清真相的愚蠢而搖頭,用力跺腳發泄怒氣。他們到達山谷邊緣,又馬不停蹄地穿越前方森林。巨大的樹幹和粗重的枝條相互交織纏繞,仿佛要遮蔽天空。前面的路一度又變窄,他們只能呈縱列前進,傍晚的天空迅速從湛藍色變成融合的血紅和紫色,意味著一天又要結束了。韓戴爾試算了一下,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天黑了,他不知道他們距離翡翠隘口有多遠,但是他相當確信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遠。大家都知道即使日落了他們也不會停下來,夜裏也不會休息,如果想要救谷地人的命,他們甚至要一直趕路到第二天。他們要盡快找到亞拉儂,在毒深入兩兄弟的五臟六腑前治好他們的傷。沒有人發表意見,也沒有人覺得需要討論,因為他們只有一個選擇。

約莫一小時後,太陽沒入西邊山頭,扛著擔架的四人已經到達忍耐極限,從山谷一路趕到這裏,手臂僵硬疼痛。巴力諾提出要休息一下,所有人全都癱成一堆,在寧靜的夜森林裏粗喘著氣。隨著夜幕低垂,韓戴爾把帶路的任務交給戴耶,擡著弗利克的他是所有人中最累的。那兩人還是沒有恢復意識,在昏暗的光線下面如死灰,還沁出一層薄薄的汗。韓戴爾查看他們的脈象,在軟綿綿的手臂上只感覺到似有若無的脈搏。曼尼安壓抑不住怒火,嘴裏念念有詞,發誓一定要報仇,剛剛的舊仇和想要找個東西來發泄的新恨氣得他臉紅脖子粗。

休息十分鐘後,一行人又急忙上路。現在太陽已經完全消失,黑暗之中,只有星星和新月的微弱光線引路,再加上步道崎嶇不平,不僅拖慢他們的前進速度,也增加了危險。韓戴爾換到戴耶原本擡著弗利克的擔架後方位置,而精靈則利用他發達的感官定位前方黑暗的路徑。他懊惱地想到亞拉儂承諾會留下帶領他們走出沃夫斯塔的布條,現在,他們比之前更需要那些標記正確路線的記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兩個命在旦夕的谷地人。雖然兩手還沒有感覺到酸痛,但是內心卻是紛亂如麻,心不在焉地看著左手邊兩座高聳的山峰,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恍然大悟,他看的正是翡翠隘口的入口。

同一時間,戴耶通報前方的路分岔成三條路,韓戴爾馬上告訴大家沿著左邊的路就可以到達隘口。他們片刻不停地往前走,這條路帶領他們開始下山,朝著雙子峰的方向前進。一看見終點就在眼前,懷著亞拉儂可能就在前面等著的期望,他們重新燃起鬥志,加快腳程趕路。謝伊和弗利克開始無法控制地抽搐,甚至在毛毯下死命地扭動,兇猛的催命魔咒和堅強的求生意志正在中毒的身體裏激烈對抗。韓戴爾內心認為這是一個好的跡象,表明他們的身體仍未放棄生存。他轉向其他人,發現他們全都盯著從黑暗的雙子峰露出的一抹光線。接著,他們又隱約聽到從光線處傳來隆隆作響和低聲唱和的聲音。巴力諾要大家繼續往前走,但是要戴耶先去前面探路,看看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