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柴門小幌,野趣酒桌,鹽……(第3/6頁)

佘伴伴眼裏有些失望,微微搖搖頭說:“就這?”

陳大勝也搖頭:“不止……應該,還看到,有一把懸在皇權之上的軟刀子。”

青菜瞬間莖葉分離,佘伴伴就看了身邊一眼,伺候的人便齊齊倒退下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佘伴伴才指指身邊凳子道:“坐下說。”

陳大勝緩緩呼出一口氣,怕酒氣熏到先生,就把小凳搬開,又拖過菜筐子一邊替他先生收拾一邊道:“也是趕巧,下山喝酒會賬的時候,學生就看到掌櫃把錢兒數出兩份,一份放在佛龕前的箱子裏,一份兒自己花用……”

佘伴伴提壺給自己學生倒水。

陳大勝拒絕道:“不渴呢。”

佘伴伴瞪他:“說你的,我看你還沒說完。”

“哦,我就問那掌櫃為何這樣?掌櫃掌櫃卻說,他家種的卻是廟裏的廟產,那是給護國寺的田租……廟產不用賦稅,如此這些種了廟產土地的百姓,心裏便不會有皇爺,更不會有朝廷。

後學生又返回護國寺到處轉悠,就看到一些百姓,士紳,甚至官員都將家中田產捐贈到佛前,請僧人幫他們布施……去的路上六皇子說,護國寺有八百年歷史,二皇子卻說有一千年,又說南北護國寺同樣承擔普度眾生的善行,就憑什麽世人看北護國寺高過南邊?”

陳大勝停了話,端起茶杯好半天才悵然說:“這世上,便不該有人與君王裂土分僵……”

佘伴伴靜默半天,終於低頭笑了起來。

陳大勝被笑的郁悶,就問:“先生,學生說的可對?”

又不是給你說了笑話?

佘伴伴就捂著臉,笑的越發暢快淋漓了。

他笑了很久才收住,便更加慈愛的問自己學生道:“你別管我,倒是你,怎麽這時辰進宮了?”

陳大勝啊了一聲,想起什麽般的就蹦起來,往自己先生屋後的庫房去了。

他知道先生把庫房鑰匙放在哪兒,而且庫房的東西他向來隨便拿。

只他從不拿罷了。

佘青嶺又笑了起來,好半天才看著庫房的方向嘆息:“歷代祖先,雖晚矣,可我佘家卻也有麒麟兒了。”

沒一會兒,陳大勝就抱著一托盤“亂”七八糟,疊放了老高的各“色”宮裏賞的玩意兒就出來了。

他把東西往院子裏的石桌上一放,就問自己先生:“先生快幫我看看,這個我可不懂。今兒約了鄭阿蠻晚上出去的,他們那幫子人都脾“性”古怪,我好歹得整的跟他們一樣些。”

佘伴伴看看這些零碎,就一臉嫌棄的心裏嘆息,到底,還得從根兒上教啊。

“你是個傻子麽?你就是掛一身,看不起還是看不起……想交朋友卻不是這樣教的。”

“那……先生教我。”

佘伴伴逗學生逗的起了興致,便玩笑般說:“成啊,喊我爹便教你了。”

心裏早就把佘伴伴當成爹的陳大勝沒半點猶豫的便喊了:“爹!教我吧!”

……

深夜宵禁前,陳大勝帶著童金台一起到了燕京城外的一處莊子。

這莊子他早就知道,是燕京新貴從邵商原樣搬過來,消磨時間取樂子的地方。

在距離那莊兒還有七八裏的時候,陳大勝便隱約感覺到了,腳下的土地都在輕微的顫悠著。

順著抖動行進到了地方,陳大勝一下車,便看到面前是一處巨大的,圓形三層高的奇妙樓台,而那圓樓之外,就排滿了各式各樣的車隊。

陳大勝的車駕掛著他的官號,也不知那裏面的人如何分辨,總而言之是徑直到的地方,一路無人攔截。

就如他在燕京平常看到的那般,那些車駕裏,走下來的都是年輕的公子紈絝。

而高門公子出門,身邊最少也有十多位親隨,馭著七八輛高頭大馬拉的奢華馬車,下車便是前呼後擁,身前身後奴婢圍繞照顧,個個就如沒了手腳一般。

偏皇爺還跟老臣們嘆息,現在的崽子頗可憐,卻是沒有見過大富貴的。

大富貴這樣的詞兒,總是讓陳大勝“迷”茫。皇爺形容的富貴好像跟先生~恩,爹說的不一樣呢!

成群的奴仆一隊一隊的聚攏在各自主子的身邊,奔著那圓形的建築而去。

陳大勝的腳剛一落到地面,便覺心被震撼的一顫悠,響天的鼓樂擊打猛的入耳,他便瞬間回到了殺場。

軒昂的牛角號子,野牛皮戰鼓,還有整整齊齊,動人心魄的擊缶之聲……還有齊齊整整的拍巴掌的聲音?

直至現在富貴了,陳大勝才在宮,才在戲園子偶爾聽得妙音,便覺人生已然高到了天上去,過的都是神仙的日子。

可是現在這個動靜?這種奇異的樂聲,便是皇爺都未必能奢侈的常聽到呢。

正聽的入“迷”,便覺肩膀被人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