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十章 大軍壓境(第3/8頁)

盡管我已不是前鋒營成員,但心底,仍是很關切這支部隊。

這時,退下來的前鋒營已近了。看過去,他們的戰甲被雨打得透濕,閃閃發亮。

這麽大的雨,他們怎麽還能用火藥?我不禁有點詫異,道:此時已沒時間多想了,一個騎士沖在最前,喝道:“小心了,蛇人追過來了。”

那是前鋒營第十六營的百夫長邢鐵風。他是清寬伯邢歷的兒子,邢歷本是文官,官拜戶部尚書,邢鐵風是他第三個兒子,卻自幼好武,十九歲軍校畢業便投入了武侯軍中。他也是蒲安禮一黨,本與我不甚相得,此時我看到他,卻只覺一陣欣喜。

金千石已到了吊橋邊,只等前鋒營入城便拉起吊橋來。

前鋒營如風一般沖入城中。讓我有點欣慰的是,看來前鋒營沒有減多少人。他們身後不過二三十丈遠,便有一批蛇人尾隨而至。夜雨中看不清,卻覺這批蛇人秩序井然,隱隱地與以前的蛇人大不相同。

蛇人還是第一次夜襲。夜晚的蛇人看來,比白天要危險百倍。

等前鋒營一入城,我一揚手,金千石和幾個士兵拼命拉著吊橋。

吊橋才拉得一半,蛇人的先頭部隊已到。那批蛇人排成一個方陣,最前一排已到了護城河邊,一個蛇人一長身,上半身已搭在吊橋上。它手中握著柄短刀,一刀紮入吊橋的木板,下半身一縮,一個身體已趴在吊橋上了。吊橋頭上一下增大了那麽大分量,拉起的速度一下慢了起來。

若是讓它砍斷吊橋的繩索,那便難辦了。我正想呼喝,龍鱗軍中忽然飛出一箭,直取那蛇人。

這一箭勢若奔雷,就算是我用貫日弓射出的也不過如此。我不禁吃了一驚,龍鱗軍中竟還有這等人才!

不等我驚嘆,那一箭已到。那蛇人正在吊橋橋板上搖搖晃晃,準備直起身子,這一箭已到它跟前。它的動作極快,刀扁著一擋,“當”一聲,那箭竟然刺入刀身,白色的箭羽還在顫動。

不等那蛇人再有什麽動作,另一支箭又已飛到。這一箭幾乎緊接著前一支,那個蛇人在吊橋上本已站不穩,哪裏還能阻擋,一箭入腦,它身體一仰,摔下吊橋來。趁這吊橋一輕,金千石已大力搖動轆轤,將吊橋拉起。

城外的蛇人已立定了。在城頭上看下去,黑壓壓一片,竟不知有多少。德洋說有好幾萬,看來是毫不誇張,看上去,起碼也有兩三萬。

以前蛇人攻南門,不過五六千個。武侯有五萬人在守南門,現在北門只剩下不到兩萬,真正還能一戰的只怕還不到此數的一半,還能守得住麽?

我心頭也有了懼意。

這時,只聽得路恭行道:“楚將軍!楚將軍!”

我回頭一看,路恭行已帶著前鋒營上城來。我行了一禮,道:“路將軍。”

他看了看我道:“此番蛇人與以前大不相同,要小心了。”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沒再理我,在城頭上已將分派前鋒諸營。前鋒營現在也有一千七八百人了,他重整此軍比我有成效得多。不知他是什麽意思,龍鱗軍放在四營和五營之間。也許,是讓我和祈烈好照應些吧。

在城頭布防已畢,祈烈過來向我行了一禮,道:“楚將軍。”

他升上了百夫長,人也成熟了許多。我笑了笑,道:“小心點。”

他道:“將軍你也要小心。”

他說了一句也轉身走了。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他這話裏有話。

難道,前鋒營中有想對我不利的人麽?我掃視了一眼四周,前鋒營的人都全神貫注地注視城下。城門這一段就由前鋒營和龍鱗軍守衛,羅經緯帶回的後軍也軍心已定,胡仕安正在四處巡視打氣。

那是我多疑吧。我搖搖頭,蛇人已集結在城下,黑壓壓的一片。

這批蛇人與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紀律嚴明。以前的蛇人各自為戰,野戰時這等戰法如疾風驟雨,勢不可當,攻城時卻相互掣肘,可眼前這些蛇人竟似一支訓練有素的強兵,它們攻城時的攻擊力不知有多大?

雨落下來,把我的頭發也打得濕了,臉上也滿是雨水。我捋了一把,道:“金將軍。”

金千石過來道:“統領,怎麽了?”

我道:“剛才放箭那人是誰?請他過來。”

金千石道:“他叫江在軒,是龍鱗軍第一神箭手,大概也是全軍第一吧。”

全軍第一?我不禁有點失笑。他們並不認識譚青,譚青絕對也有他那樣的箭法,而譚青告訴我,他曾經在軍中與文侯手下的一個小軍官比試過箭法,五百步外射遊靶,他一般是一百箭八十五六中,那人卻至少能九十多中。那等箭法,才庶幾可稱“百發百中”。可能,龍鱗軍雖不能說第一強兵,卻可以說是第一自負吧。我沒說什麽,道:“請他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