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四章 地獄變相(第5/7頁)

那蛇人見我沖過來,頭轉到了我這邊。它的兩眼是淡黃色的,不太像人的眼,冷得像是兩顆冰塊。它把槍一甩,槍頭上那個一營的士兵突然極快地向我飛來。

如果我用槍將這屍體撥掉,那麽這速度必然會減緩。我在向那蛇人沖去時,就已料到它會有這一手了。我的腿夾住馬背,人猛地向馬右側倒下,人緊緊側在馬的右腹上,此時,那具屍體“嗖”一下,從馬背上飛過。如果我慢得一步,那這屍體就正打在我身上了。

那屍體飛過馬背時,我幾乎和這屍體打了個照面。屍體的臉上,一臉的驚愕和恐懼,也許,那士兵死前也在害怕吧。

已由不得我多想了,這時馬已沖到那蛇人身邊。我也沒有直起身子,一槍向蛇人當胸刺去。

我自身的力量並不太大,但借了馬的沖力,我自信一定不會遜色沈西平的投槍的。那蛇人卻慢了慢,也許它根本沒料到,或者根本不會想,甩出的那具屍體一點也沒讓我放慢速度,還反應不過來,我的槍已到它胸前。

那蛇人的槍橫著往前一送,似乎想將我的槍封出去。但我槍比它快得多,力量也大得多,它的槍剛舉起來,我的槍已到了它面前,槍頭正擱在它的槍杆上。

在這樣的距離,即使它將自己的槍舉起,我的槍頭卻正好刺中它的頭了。它大概也發現自己到了絕境,那冷冷的眼裏,居然也閃過一絲懼意。

和人一樣。

我正想著,“噗”一聲,槍尖已紮進什麽堅硬的東西裏。

那是蛇人的左臂。

它在最後關後一閃身,閃過了要害,卻閃不過左臂了。

我的槍槍頭比一般要長一半,槍頭幾乎像一柄雙刃的厚尖刀。我的左手向前一送,槍杆擱在了左臂上,右手一壓槍柄,我的槍一下挑起,“嚓”一聲,它的左臂齊根處被我劃下,只剩了點皮連著。

它的血飛濺開來,有幾滴滴到我臉上,卻是冷的。

那蛇人的左臂已廢,已握不住槍了。此時我的馬已與那蛇人交在一處,我一抽槍,趁著那蛇人有點木然,回手一槍刺去。

這一槍的速度已借不了馬力,速度已慢了許多了。

我的槍剛刺去,卻覺得手上突然像有千鈞重物在牽扯,幾乎要把我拖下馬來。我一夾馬背,坐騎卻無法再向前跑了,馬一下人立起來。

是紮到木頭上了麽?我用力一扯槍,這槍卻如生根了一般,反有一股向後的拉力。

我回頭看了一眼,卻是那蛇人,用僅存的右手抓住了我的槍頭。

那蛇人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這讓我大吃一驚。它用力一扯,我被它扯得幾乎要落馬。我趁勢手一松,槍已被它奪走。我不等那蛇人用我的槍再向我刺來,伸手摸到掛在馬前的攻城斧,雙腳脫出了馬蹬,用力一躍,人站在了馬前上,右力趁勢甩過。

這一斧正中那蛇人的脖子。

蛇人的脖子很粗很短,但我這一斧也是用足了全身之力,“嚓”一聲,已砍開了蛇人的脖子。它這時再沒辦法反擊了,從脖子的傷口處又噴出了血。

仍然是涼的血,只是稍帶些熱意。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有點嘲諷地想著,若是蛇人也如人一般有什麽“熱血少年”,那說不定得叫“冷血少年”吧。

由不得我胡思亂想,我剛砍死這個蛇人,一支長槍從邊上向我刺來。

這時我的馬還沒立好,我還是站在馬背上的,這一槍刺向我的小腹,我心知已躲不開了,人在馬上一側身,沾著蛇人血的攻城斧一下又轉過來,一聲響,已將那槍頭砍斷。

那蛇人卻根本不遲疑,沒有槍頭的槍還向我紮來。這一槍力量很大,不然我也不能那麽幹脆就把槍頭砍斷了。那蛇人如果會想的話,一定也覺得,單用一根木棍,也能將我刺個對穿吧。

此時我已坐在了馬上。我本以為這一斧可以將那槍擋出去,可沒想到居然將槍頭給砍下來。這時再想躲,根本已來不及了,用斧回手來擋,力量肯定不夠。我一咬牙,趁勢將攻城斧甩出,同時,將身子側了側。

我的攻城斧一下劈中那個蛇人的頭。剛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時並不覺得如何,但我一身重甲,此時突然覺得精疲力竭。可再無力,斧還是斧,這一斧將它的頭劈成了兩半。而幾乎是同時,那斷了槍頭的槍也刺中我的左腹。

我及時側了側身子,這一槍沿著甲葉劃了過去,但隔著戰甲,我只覺得自己的小腹像被人劃了一刀一樣,一陣刺痛。

不等我再動,馬頭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蛇人。

這蛇人像剛才出來挑戰的那個蛇人一樣,只有三分之一的身體在地上,此時,它比我坐在馬上還要高出大半截去。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馬前持槍的地方,卻只摸了個空,才突然想到,我那支槍剛才殺第一個蛇人時便被它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