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四章 地獄變相(第3/7頁)

看樣子,那蛇人不會有什麽便宜。怪不得沈西平那麽有信心,讓田威去打陣。

此時田威已到了那蛇人跟前。蛇人在步下,上半身和一段腹都直立起來,與田威差不多高。田威叫道:“怪物,死吧!”他手中的槍已向那蛇人刺去。

武昭教我們槍術時,說起過,槍術有刺、砸、碰、掠、戳幾種手法,而刺槍術最能發揮槍的威力。武昭曾向我們演示過,全神貫注的一槍,可以刺穿十塊疊在一起的兩寸厚木板。田威這一槍,並不比武昭遜色。

這種手法,如果不是兩人實力相差太大,那絕不敢用的。田威這一槍,力量絕不會小,要以單手之力抓住槍尖,那它的力量起碼要比田威大一倍。這蛇人的力量難道真的大到這種程度麽?我不禁大吃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田威的槍已到了蛇人跟前。那蛇人力量雖大,卻還是抓不住他的槍,只是把田威的槍推開了一些。這一槍如風馳電掣,正紮在蛇人肩上,“嚓”一聲,竟然透甲而入。

有點血流出來。

蛇人的肩比人的要窄得多,田威這一槍,最多擦破了那個蛇人的皮膚。但這一槍卻使得萬軍陣中齊聲歡呼,畢竟,是田威先刺中了對手,對士氣是個莫大的鼓舞。

歡呼聲還未落,那個蛇人忽然一槍向田威刺來。看它這一槍,竟然較田威的那槍沒半分遜色。田威在馬上似要努力將槍抽回來,臉卻漲得通紅。

蛇人那一槍就要到他面門,田威在馬上已無計可施。盡管隔得那麽遠,我也看得到他一臉驚慌。

這時,他再無其他辦法,雙手棄槍,人猛地後仰,蛇人的這一槍正從他面門穿過,卻忽然往下一壓,這一招快得如同電閃雷鳴,田威在馬上發出了一聲大叫,人已脫蹬滾下馬來。

陣中,幾乎馬上鴉雀無聲。田威剛才雖然先刺中了蛇人,但這蛇人的反擊卻讓人膽戰心驚,現在不管是誰,都只能說田威是一敗塗地了。

我看了看立馬在陣前的沈西平,他的臉卻一如既往,聲色不動。我心中一動,難道,田威還有反敗為勝的手段麽?

那個蛇人的雙手現在都有槍,它的右手槍已壓在馬背上,那馬突然發出一聲哀嘶,兩條前腿跪到地上,它的左手槍卻一轉,本來這槍是倒持的,此時槍尖已向前,槍脫手而出,射向躺在地上的田威。

這一槍之快,實在有如迅雷不及掩耳。龍鱗軍和前鋒營同時發出了驚呼,田威的手伸出來,一把抓住槍尖。可即使抓住槍頭,卻哪裏能阻止這長槍的去勢,那支長槍帶著那個蛇人全身之力,一下刺入他前胸,將田威釘在地上。

這時,龍鱗軍中,一騎已如閃電般射出。祈烈在身邊小聲道:“是沈西平!”

他的話音裏,也有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沈西平的馬極快,他的那幾個馬童也跟不上他。眨眼間,他到了那蛇人跟前,我們幾乎沒有看見什麽,只聽得沈西平喝道:“怪物,受死吧!”

從他手裏,像有閃電射出,一支投槍脫手而出。那蛇人發出了一聲怪叫,幾乎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支投槍穿胸而過,它也被釘在地上,和田威幾乎一模一樣。它在地上吼叫著,拼命扭動,長長的身體纏住了槍杆,但這一槍已有一半沒入土裏,除非把這槍杆弄斷,不然根本拔不出來。

那個蛇人扭動一下,忽然,身體虹一樣弓了起來,那槍穿過它的身體,它居然又站了起來,只是,地上直直的那杆槍像是從血湖裏撈起來的一樣,從槍尾處還有血淌下來,從我的位置望過去,一把槍全成了暗紅色。

沈西平把馬帶著退了一步,突然吼道:“死吧!”

他手下還有幾把投槍。這一次是兩把投槍同時擲出,那蛇人本已不靈活了,兩槍齊中,又被釘在地上。

這回,它再也掙不脫了。

沈西平這樣的做法,很沒道義,完全是偷襲,其實很失武士的體面。但兩軍陣中,卻沒人指責他,何況是對付那樣的怪物。剛才還在為田威的敗陣有點沮喪的軍心,一下子又提升起來。

沈西平沒有理睬還在地上掙紮的田威,他一勒絲韁,馬人立起來。他大喝道:“龍鱗軍的好漢們,沖鋒!”

這像是睛空中打下的一個霹靂,龍鱗軍中一下子發出了一聲大吼,那五百黑甲騎士像潮水一樣奔湧而上。

五百人,在與大軍對陣時,實在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但龍鱗軍卻讓人覺得,那簡直是一道不可一世的洪流,勢不可當。那些黑得發亮的盔甲,在旭日下閃閃發光,使得整支隊伍都像一根長箭,直刺入敵軍陣中。

隨著龍鱗軍的沖鋒,我們身後的中軍已經沖了上去。可是,路恭行還沒有發沖鋒令。我看著身後中軍在沖上來,不禁有些著急。臨陣退卻者斬,這是武侯的軍令。而不隨大軍沖鋒,那也是死罪。我拍馬上前幾步,道:“路統制,為什麽不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