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詩人的歸還 五(第3/10頁)

騫說他要守夜,帕哈斯二話不說就躺瞭下去。他將豎琴與長長的劍用自己的鬥篷細心裹住,把那東西放到頭旁邊,然後用背包當作枕頭躺下。誰都沒有開口,雖然造成相當尷尬的氣氛,但是一陣子之後帕哈斯就發出瞭輕輕的呼吸聲入睡瞭。一直到瞭這時,葩還是坐在騫的身邊,輪流看著騫與帕哈斯。

星光漸濃的時間中,判斷帕哈斯已經完全睡著的葩將上半身朝騫那邊傾斜。葩將嘴靠向騫的耳邊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騫陷入瞭自己的沉思當中,所以回答出葩不想聽的答案:

“我不知道。去猜他之所以想死的理由……”

“不,不是。那件事雖然也很奇怪,我想問的是帕哈斯怎麼復活瞭?”

“咦?啊。沒錯。嗯。他看起來像是個不死怪物或者幽靈嗎?”

“不,完全不像。他說起話來也很正常,還可以綁得住,如果說他是個幽靈,那不是很奇怪嗎?”

“嗯。按照我的想法,他不是已經完全復活的帕哈斯,就是完全瘋掉的神經病,一定是這兩者之一。可是如果是前者,帕哈斯怎麼可能復活過來呢?這還真是有趣。問清楚之後,我自己也想試試看。這還真是種有用的技術啊。”

“這話你是猶如開玩笑地說,還是想要開玩笑地說啊?”

“你怎麼說起話來變得跟帕哈斯一樣瞭。不知道。我會找宓問一問的。”

“咦?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去問問宓。”

“……所以你才決定要去托比的嗎?”

“是。那傢夥是個過去的人。這樣的話,說到底這個問題是在時間上出的問題,所以向宓問一下會是最好的。等一下。宓所說的未來,難道就是這件事情嗎?”

你整天都在想著宓的事情嗎?葩提出的這樣一個問題,連她自己的耳朵都聽不見。那是個說不出口的問題。葩將膝蓋並攏,將下巴放瞭上去,開始講起瞭其他的話。

“應該是。姐姐說過未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因為姐姐連爸爸死掉都不管(騫感到葩的聲音中含有些許怒意,眼角稍微皺瞭起來),所以所謂不好的事情應該不是會讓她痛苦的事。她的意思大概是會發生絕對不可以發生的事情。”

“嗚。死者再次爬起來,的確是不該發生的事情。”

“那麼……”

葩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但隻是搖瞭搖頭,就小心地將頭放到瞭騫的肩膀上。騫雖然很不喜歡動作受到拘束,但還是任由葩這麼做,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那是不該發生的嗎?”

“咦?”

“死人難道不能再爬起來嗎?嗚。如果是幽靈之類的東西那還難說,但是你看看那個帕哈斯,簡直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看起來根本不嚇人,也不是發出腐敗惡臭的屍體。如果都像他這樣,那就沒什麼關系吧?”

騫雖然想要看看葩的表情,但是以現在的姿勢是不可能的。所以騫看著火堆說:

“帕哈斯口裡一直喃喃念著的是什麼?”

葩並沒有回答。

“他不是要我們殺瞭他嗎?連他自己都感覺到瞭。他應該要死才對。”

“那根本是亂搞。他隻是故作勇敢罷瞭。無論是誰都想要活著,不是嗎?”

“故作勇敢?”

“呃……我不知道!那些事,為什麼會發生。男人們所做的事。即使死前也要先吹些牛,無論何時都想要些浪漫。帕哈斯也沒兩樣。他一樣是個男人。男人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你原來是在說豪氣啊。故作姿態地表現豪氣。但是想死跟豪氣有什麼關系?”

“抽出佩刀獨自沖向敵陣的將軍又怎麼樣呢?”

“那個當然不一樣。因為那種情況下有著男人們認為重要的理由。希望能喚起部下的勇氣,或是如此死去將會得到無上榮譽之類的理由。就是因為有這樣的理由,才能這樣充滿豪氣。當然連身為男人的我看瞭,也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甚至還有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種愚蠢的豪氣。像我們老板那種人,要等在賭局中拿瞭把好到完全不合理的牌,才會大展豪氣。這才像個男人啊,男人們會這樣想。”

葩咯咯笑瞭出來。騫在不受到葩妨礙的范圍內稍微轉頭看著帕哈斯,說:

“但是那個朋友想死,卻跟豪氣沒有任何關系。他是在理性上發現到自己是已死的人物,所以才會想死的。雖然我搞不僅到底怎麼回事,但無論如何,這件事裡面完全沒有豪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