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十八

小金子沒死!

溫摩腦海裏仿佛有一萬只吉祥鳥齊鳴, 只覺得陳山海頓時英俊了好多。

山海啊你怎麽能這麽能幹!

進來的羽林衛不單只有陳山海一個,後面還跟著好幾人,分別押著四名黑衣人。

陳山海把小金子往地上一扔, 開口道:“好叫眾位得知, 昨晚我和弟兄們去西山打獵,回來晚了,路上見到這位小金子公公背了個包袱驚慌逃躥, 我原以為是他背主私逃, 所以把他攔下來了,然後才發現, 原來是後面這幾個兄弟在追殺他。”

說著朝身後幾名黑衣人一指。

那幾名黑衣人嘴裏都塞著布團,神情冷漠。

“至於詳情,已經寫在了案卷上, 諸位可以細看。”說著,陳山海從懷裏掏出幾份案卷, 分發給在場幾位有頭臉的人物。經過遞到姜知澤身前時,陳山海的手臂一歪, 故意遞到了六叔手裏。

溫摩也拿到了一份。

羽林衛打架鬧事第一名, 審案子則門外漢, 不知從哪裏抓來的人手, 案卷上的字跡倒是意外的工整秀麗, 似乎是宜和的筆跡, 上面還蓋著個印章,但用的是篆字, 溫摩不認得。

上面寫得明明白白,小金子受姜知澤指使盜暗衛令,原本答應給小金子黃金一萬兩回鄉, 沒想到才出城門,小金子便受到追殺,幸好碰上了羽林衛,不然早就是一具死屍了。

溫摩知道打獵什麽的根本都是借口,世上也從來沒有什麽“幸好”,根本原因,是風旭一直注意著姜知澤的動靜,所以才能派陳山海及時截住小金子。

要很用力,她才能克制住心中的狂喜。

案卷在姜家長輩與來客的手中傳遞,細碎的低語像無形的波濤席卷整間大廳。

姜知津將腦袋湊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看,歪著頭,道:“所以,是大哥派小金子來偷玉牌的?”他的聲音滿是困惑,“可是大哥不是說不會搶我的東西麽?”

他說著,狠狠瞪向小金子:“一定是你亂說的,對不對?!你想陷害我大哥,你是壞人!”

這話說出了三叔公一派人的心聲,姜知澤臉色微微發青:“小金子,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指使我的人,不就是大公子你嗎?”小金子擡頭死死盯著他,“這麽多年我為你監視二公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一直想要的暗衛令,也是我替你拿到了手,結果你是怎麽對我的?用一萬兩銀子哄我出城,準備殺人滅口!姜知澤,你不是人!”

姜知澤搖頭:“真是不可救藥。我只問你,你用玉牌將我的暗衛令掉包,現在暗衛令在何處?只要你乖乖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大公子,這份案卷並非羽林衛私下刑訊,你看看,上面還蓋著大理寺的章。”風旭道,“小金子的供詞句句屬實,你還要矢口否認?”

姜知澤冷冷道:“我只知道大理寺是三殿下的大理寺,三殿下想用大理寺的章,那還不是一句話的功夫?”

風旭微怒:“大理寺卿李嚴清正嚴明,名滿天下,你自己一肚子壞水,就把天下人想成全和你一樣!

姜知澤嘆道:“阿旭,我知道良和走得早,你心裏一直怪我,可我心中的喪妻之痛,你又怎麽能體會?逝者已矣,你如此費盡心機,單是難為我,我也認了,可你對付的是姜家,傷害的是姜家的名譽,攪亂的是姜家的局勢,這一點,我絕不能容!”

溫摩在袖中握緊了手/弩,好想對著姜知澤的背心來上一箭。她發現了,壓根不能給這人開口的機會,說來說去,誰都有私心想陷害他,只有他一個人皎然如雪,出塵不染。

偏偏三叔公很吃他這一套,姜家人對皇家有天然的敵意,一個個雖沒明著幫腔,望向風旭的眼神卻十分不善。

陳山海忍不住道:“各位,證據都在大理寺存著呢。有二十張五百兩的銀票,可是全從姜家的錢莊出的。姜家的各位大爺們要是有名,一查賬不就清楚了?要我說,大夥兒別聽他嘰嘰歪歪,他在繼任儀式上拿不出暗衛令,擺明就是個假貨,搞不好他爹真是給他殺的,你們有空不如好好去查一查當年的舊賬。護短也要挑個人吧,這種連人都算不上的渣渣,何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溫摩忍不住在心中給陳山海叫了一聲好。

姜家三叔公一派臉上都有點掛不住,六叔一派則有點躍躍欲試,想趁機打壓姜知澤。三叔公不等他們開口,先道:“殿下,諸位,此事乃姜家內務,與外人無涉,無關人等,還請莫要插手。”

這句話倒是讓人難以反駁,有些不想惹麻煩的客人立即準備告辭,然而沒等他們走出大廳,門外有人踏進來,朗聲道:“對不住,此事已非姜家的事了。”

是李嚴。

他穿一身官服,帶著幾名衙役,廳上隨便哪一個人品階都比他高,但他身形挺拔,不卑不亢行了一個禮,“據案犯古氏與溫誠供認,姜知澤曾夥同此二人買/兇/殺/人,罪證確鑿,下官按律索拿姜知澤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