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系統怒氣沖沖:“你知道什麽,臨殷不單單是恨邱宴,他還恨整個蘭溪,整個人族……”
“是啊。”池魚點點腦袋,“難道他不該恨嗎?”
世界以痛吻我,還要勒令我報之以歌?
池魚朦朦朧朧覺得有一道聖母的光輝籠罩在她的身上,輕聲細語:“孩子還小,現在矯正還來得及。我們不要那麽快放棄,試一試?”
系統被這句天真的話語噎了半晌,沒有言語。
池魚以為系統被她說服了,輕輕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場坪上人間煉獄的場景,安靜地做一個反派的掛件。
再五分鐘,峰主們姍姍來遲,邱宴也到了。
金婗伏誅,因它不過是天地間一抹怨氣而生,只能被封印沉睡,而不能真正死亡。
邱宴以神印封住金婗的神魄,面沉如水,將之帶走離開。
所有人都以為邱宴是因封山結界之內死傷慘重而隱怒地冷下臉,只有池魚知道,他是因為沒能成功地引出南時傾——他頭頂上的懸劍、眼睛裏的倒刺。
那刺一日不拔,他便一日不得安生。
……
邱席長老之死,以金婗伏誅為結局。
鬧出這麽大的事,外門弟子死傷慘重,心理陰影面積覆蓋了整個心房,短短三日內便有不下百名弟子自請離開蘭溪。
這樣的大局勢下蘭溪不可能再組織起一場類似的地毯式篩選再來找出臨殷,更何況誠心門已毀,只有不了了之。
……
這三日,池魚窩在自個的屋裏沒出門,時而修煉,時而對窗啃幹糧。
系統已經和她冷戰了三日,怎麽喊也不回應。
池魚歪躺在床邊的軟榻上,陽光斜斜透過屋檐照進屋來,落在她的眼皮上。她混沌的神思被拉回了一瞬間,側身避讓開陽光,蜷曲著縮在塌上,嘆了這三日以來第三十二次嘆息。
她沖動了。
她鬼迷心竅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突然有了這麽個想法。
如果那天她沒有多嘴,提醒臨殷邱宴會殺個回馬槍,也許這會兒臨殷早涼了,她的空白劵到手,天下我有。
當時腦子一熱和系統叭叭說了好大一通,現在回想起來句句都是狗屁。
天道要的不是細枝末節的公平,是大局上的穩定。她要的也不是善惡對錯,而是她的空白卷,突然聖母心爆棚,管他臨殷去死啊!
這麽折騰一通,還把一心要弄死臨殷的上司系統給搞毛了,她圖什麽?
沒事找事,腦子出問題了吧!
池魚抓著自己的頭發,長長嘆了第三十三次息,再對系統第無數次告饒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殺臨殷就殺臨殷,保!保邱宴那個老賊!”
系統還是沒有理會她,池魚苦悶地再翻了個身,改為趴在床上。
眼角余光忽然掃到窗邊,有一道人影經過。
臨殷沒有敲門,從正門而入。
瞥眼在床上癱成一張煎餅的池魚:“死了?”
池魚的臉埋進枕頭裏,恨恨地翻了個白眼,沒答。
臨殷便過來了,像翻動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將她掀成了正面。
池魚生無可戀臉對著天花板,不去看他,冷冷道:“有事?”
如果她有心情回憶的話,她會發現這是她在臨殷面前,語氣最剛的一次。
和所有虛張聲勢的強勢不一樣,她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朕心累”的無欲無求地剛。
臨殷沒說什麽,瞄她蒼白的臉色一眼,將枚丹藥塞進她的嘴裏,道:“低階弟子有集會。”
他來通知她去參加低階弟子集會?不必想,肯定是他要搞事,準備把她當工具人用呢吧。
池魚心如死灰懶得動,也懶得揣度臨殷的動向,嘴裏含著丹藥不往下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嗯。
並不問這是什麽丹藥,反正她沒打算吃。
臨殷挑了下眉,伸手拖著她的下巴,一擡。
咕咚一聲,那丹藥就順著她的食道滑了進去。
池魚終於有點回過神來了:“……你幹嘛?”
臨殷:“怕你死了,投毒試試。”
池魚:“……”你他媽,真的很無聊知道嗎。
池魚斟酌著要不要趁著自己心情不爽利,罵他幾句找刺激作死過過癮。
沒想到丹藥一下肚,她眨巴眨巴眼,發現自己的心情居然好多了,有種心頭的雲翳恍惚間一掃而光,一切事兒都不算事兒的錯覺。
臨殷這次沒死算不得什麽,下次再死就行了。
她還不擅長害人,無論是他還是邱宴,真要讓他們因自己而死,心裏多少有點負擔,有些反復和掙紮是應當的。
搞事新人嗎,不必如此著急,機會不多的是!
不過是從頭再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