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些事,幹起來的時候憑腦子一熱,理智思考過後又覺得大可不必,完全不必。

可完全不必,也幹了。

木已成舟,除了抱頭後悔,再說其他於事無補。

無法精準辯論是非,就相信第一眼的直覺,萬事從心,這就是池魚的準則。

震天的口號是喊給系統聽的。

當卑微社畜與老板見解不一致,又無法踹掉老板重新換一個系統。她只能審時度勢,先行低頭。

再者說,她和系統只是想法不同,根本陣營還是一樣的,遠遠沒到矛盾不可調節的程度,完全可以求同存異,共謀發展。否則系統為了這事冷暴力她不理人,她少了一個修仙百科外掛,損失不可謂不大。

只是她口號喊得再響,系統也沒應聲,整個都在自閉。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它這麽一副“天塌了,地陷了,宿主反戈,大家都活不成了”的姿態擺著,搞得池魚也跟著後悔害怕,緊張地反省了幾天。

這會兒磕了藥,才好起來些。

郁郁的眸子一點點沁入光亮,重新生龍活虎,化作艷陽本陽。

“低階弟子集會?”

池魚起身在鏡子面前整了整自己的假發,心情回來之後,話也多起來了,“他們還敢聚啊,不怕又被一波霍霍了。”

說了一串,才想起來臨殷不會是那種會陪她閑聊八卦的人。怪她心情太好,討了個沒趣。

他正轉過身,看向掛在衣架上的三四頂假發,臉上沒什麽表情。

池魚看他那表情,剛長出一截兒毛刺的頭皮莫名發癢,隔著發套撓了撓,有點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了。

收拾好蘭溪低階弟子準則門規,背上她的小書包,準備出門。

繞過屏風的時候,順嘴道了句:“我出門了。”

踏出門檻,一只罪惡的手從後方伸來,拽住了她的“頭發”。

池魚眼疾手快,並十分炸毛地捂住了發套,怒:“你有毒吧,天天跟我發套過不去?”這都是第幾次他搞她頭發了,讓別動非動,純小學雞式手賤。

臨殷臉上沒表情,但眉眼稍彎了一下,有一閃而過的淺淡光澤,快得池魚都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他丟了個東西過來,玉質的,冰涼透潤,是一顆冰藍色的玉珠。

“帶著。”

池魚知道大佬出手沒有凡物,只是系統現在罷工了,不會為她科普這是什麽玩意。

短暫地猶豫了一下,便麻溜地找了根紅繩穿上,戴在了手腕上。

比著蘭花指在眼前一瞧,那冷清的冰藍色倒和她白皙的肌膚十分相稱,池魚很滿意:“這是做什麽用的?”

臨殷的習慣是從來不好好回答問題,他反問:“你不是害怕?”

池魚嘶了一聲,從他的立場看,也許她這三天的頹敗是被金婗帶來的煉獄場景給嚇到了吧。

其實她沒怎麽看,當掛件的時候【封閉五感】了。

只當自己是一個遊離旁觀者的身份,死去的都是紙片人,熬過頭兩天的噩夢,已經不會害怕了。

“那這個是寧神養氣用的?是不是和剛才的丹藥功效重了呀?”

臨殷古怪地瞥她一眼,道:“這是絲緣珠。”

絲緣珠,然後呢,他不說了。從語氣上聽,他的句號已經完成,施施然扭頭走人。

池魚:“……”

可能一個沒有童年的人,沒有人教過他該怎麽和人溝通,好好說人話。

……

池魚重新找了一遍院子,發現整個梧院上下,連根小華儀的毛都沒找到。可見那日孩子心理上的創傷太嚴重,呆不下去,自己走人了。

池魚有些唏噓,但想想華儀是女主的掛,怎麽都留不長,能順利回歸正派聯盟也是好事。

只是沒了他,池魚就沒了竹蜻蜓,如果自個飛的話,難免會暴露高等級的修為。

在齊嶽峰峰頭兜兜轉轉晃了幾圈,忽而瞥見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直奔天際而去。

池魚愣了一秒,三連聲驚呼:“師兄且慢,師兄康康我,師兄請帶我一程!”

師兄在雲端睥睨地瞥了她一眼,頓也未頓,走了。

池魚:……蘭溪真是個沒有感情的地界。

話音剛落,衣角被人拉了拉。

笑容甜美:“師妹可是要去參加低階弟子的集會?”她掏出一塊“棉花糖”,在指尖之下迅速膨脹變大,“我們搭個伴吧?”

這位師姐很眼熟,正是之前在行車上與青衣天驕黎沐親昵私語的那位。早前對她態度挺不屑的,今日不知怎地,還刻意上前搭話了。

池魚戳了戳那塊棉花糖,對師姐咧嘴一笑:“那就謝謝師姐了。”

棉花糖膨脹起來也不大,像是一塊白色的薄毯,差不多能容納下一個麻將機,盤腿坐兩個人稍微有些擠。

師姐名喚柳弱綿,人如其名,是個嬌滴滴的姑娘,腦子裏好像只有她家主上,路上嘀嘀咕咕,來來回回說的都是他,搞得池魚差點不認識主上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