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捧露(9)(第3/3頁)

“嫂嫂病了,自開春以來纏綿不愈,我不好帶阿媛總過去叨擾,等她好了且再說。”夏侯妙的手擦過他小腹,忽被輕輕捉住了,在水裏摩挲,桓行簡那兩道濃匝匝的睫毛徹底被水霧打濕,兩只眼又黑又亮,“我離家這麽久,你可曾想我?”

夏侯妙心裏跳得厲害,極力克制,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模糊笑意竟有些發癡。他幾時這樣半真半假逗過她?他對她,總是敬重的,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兩人竟這樣做了幾年夫妻。

新婚當夜,他曾移開她遮面的團扇,兩人飲合巹酒,氣息相近時,她聽到他低醇的輕笑聲:

“太初的妹妹,是麽?”

那個時候,他跟兄長走的是那樣近,近到讓她羨慕。夏侯妙肩頭微微一顫,回過神:

“有件事,我跟舅姑請示過了,還沒和你說。我父親的舊友姜修有一適嫁女郎,來了洛陽,本托付給兄長說親,因嫂嫂病重,兄長怕家中沉悶拘束了她,先送到我這裏來暫住。我想過了,不如讓柔兒姑且在這住下,兄長家中如今無人能顧及她,不比往日。”

桓行簡有些意外,臉上是個毫無異常的表情,淡淡頷首:“你拿主意就好。”

他起了身,稀裏嘩啦好一陣,夏侯妙把衣裳拿來給他披上,一面垂目問:“你還去書房嗎?”

桓行簡低笑,把人一抄,夏侯妙整個身子頓時騰空而起兩手攀上他肩頭,被送到帳子裏,他卻是不急不慢脫了她衣衫,正要行事,窗子底下傳來仆婦的聲音:

“女公子起了高熱,請夫人過去。”

夏侯妙便努力平復了喘息,唯恐聲線走樣,看看桓行簡,塌著腰起身說:“我去看阿媛,她這幾日都粘著柔兒,吃睡在一起,怕是玩瘋閃了汗才病倒。”

桓行簡壓住心火,不過一笑,等夏侯妙走了問婢女:“阿媛在哪裏?”

這麽一路走到嘉柔住的園子,遠遠一望,果真還亮著燈。他不急進去,借著燈光,四下看了看園子布置,廊下新添一排蘭,碧葉修長,嫣然生香,桓行簡噙笑俯身撣了兩下芳枝。

屋裏隱然有人低語,正要拾級而上,裏頭忽跳出個纖秀身影不曾留意到他,冷不丁的,兩人四目相對,嘉柔一滯。

桓行簡人在階下,似笑非笑的一雙黑眸在她錯愕的小臉上定了片刻,莞爾而已,什麽都沒說直接撩袍上來逼得嘉柔連連往後退,咣的一聲,碰到門框,嘉柔輕呼,嬌氣得很,卻見桓行簡只是越過她擡腳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