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說未來的幸福,會不會一直遙遠(第2/7頁)

陳梓郁告訴我,因為沈玉芳不守承諾,將夏其剛強暴我的視頻傳上網絡,他動用在警界的所有關系追捕夏其剛。夏其剛為了能順利跑路,找沈玉芳要錢時兩人起了沖突,夏其剛錯手殺死了沈玉芳。而駱軼航恰在此時到達陳家大宅,他殺死了夏其剛,然後落荒而逃。駱軼航前腳才走,我便去了陳家大宅,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甚至我被認為是殺人兇手的最大嫌疑人。

“他會被判死刑嗎?”我少下淚來,“我不想他死……”

“你對他還真是情深義重。”陳梓郁的聲音裏不無譏諷之意。

“我只是不想他死……”我無助地捂住臉孔,只是一想到駱軼航可能會死,心裏就難過得無以復加。

“我答應你,不會讓他死。”陳梓郁沉默了幾秒,忽又放柔了聲音,將我攬在懷裏,像安慰一只小貓那樣拍了拍我的頭。

因為沈玉芳至死都沒有拿出那份陳梓郁與陳老爺子的親子鑒定書,所以陳梓郁是毫無疑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接手了陳家所占天齊地產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他妹妹梓玨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也交由他全權打理。

陳梓郁說沈玉芳之所以遲遲沒有拿出那份親子鑒定書,很有可能是因為當初那份親子鑒定書就是假的,也有可能是她想著在最後關頭一決勝負。可是無論答案是哪一個都沒有意義了,因為她死了,陳老爺子死了,陳梓郁的生母也早就跳樓自盡了,陳梓郁的身世成為了永遠的秘密。

“而我,也並不在乎誰是我的父親。”陳梓郁輕撫我的臉頰對我說,“昭昭,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駱軼航被判刑那天我去了庭審現場。他理了極短的平頭,穿著橘色的囚服背心,安靜地坐在被告席上,他看到我時甚至還笑了一下。

駱軼航認了所有的罪,他沒有請律師,沒有自辯,他只是告訴法官司說:“我很愛很愛一個女生,愛到願意用生命去交換她,雖然我們分開了很長時間,可是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後來我在網上看到夏其剛強暴她的視頻,我才突然明白她當初為什麽要決絕地離開我……這是我欠她的……我沒有想要殺死誰,只是所有的事情都發展得超出了我的控制……”

“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給社會大眾造成的不良示範感到非常抱歉……我還想對那個我愛的女生說,好好兒過你剩下的人生,把之前的種種都忘記吧,無論是夏其剛帶給你的痛苦,還是我帶給你的,都將隨之埋入塵土。你只要記得我愛你,我永遠愛你,請為了愛你的人好好兒活下去吧。”

我在聽從席上哭得泣不成聲,而駱軼航沒有再看我一眼,他的嘴角揚著清朗的弧度,淡淡的微笑裏是無盡的哀傷。

駱變航一審謀殺罪名不成立,誤殺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七年。

他放棄上訴的權利。

在法院門口,要不是陳梓郁和丁格攔著,夏櫻檸一定會沖上來將我撕碎。我永遠記得她猙獰的臉孔和仇恨的眼神,她對我說:“顧昭昭,你就是個災星,誰遇到你誰倒黴!你害了駱軼航一輩子!”

我沒有任何底氣反駁。我害喜的症狀越來越重,整天昏昏沉沉的,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可又不能不吃。陳梓郁請了個阿姨照顧我的包含起居,他最近來梓園來得少了。

我有時候會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手放在肚子上,茫然地望著遠處的樓房與湖泊。我回想我的十七歲,最最美好的下七歲,所有幸福崩落之前的十七歲。我希望我肚子裏的孩子健康活潑,無論男女,不管聰明與否,他都能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無災無難,無病無傷。

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人浮腫的很厲害,陳梓郁來看我時驚訝得眼神都變了。他笨拙地跟阿姨學煲湯,給我燉了一鍋中藥味很濃的大補湯,我嫌味道苦不喝,他半哄半騙地逼著我喝完。

“你和寶寶都要分健健康康的。”他說。

我問陳梓郁:“給孩子起個什麽名字好呢?”

他捏捏我的臉說:“叫安安吧。一生平安。”

“如果是個男生,起這個名字會不會被同學取笑?”

“誰敢笑?他爸爸可是陳梓郁。”他對我笑得溫和如春,可是在他轉身的瞬間,笑容卻從臉上迅速退去——夜晚的玻璃窗子如鏡子一般,我垂下眼,假裝沒有看到。

陳梓郁吃過晚飯便走了,而那天晚上我腹痛如絞,像是身體深處長出一只帶刺的利爪,揉捏著我的子宮與我的安安。

“阿姨……阿姨……救救我的孩子……”我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用力將床頭的杯子掃到地上,睡在隔壁的阿姨終於聽到我的呼聲。

她進來時我下體已經出了很多血,鮮血染紅了大片床單,我像是躺在血泊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