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鳳凰花樹下的側影,永遠刻在胸懷(第3/6頁)

雖然那時候我也喜歡安妮寶貝那種淒艷絕美的文字,但是我無法接受嶽瀟瀟身體力行地將這種形象套在自己身上,活生生地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所以別怪我拍著胸口,咳嗽不止。

顧祈有點尷尬地對我偷偷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換造型了。”

我沖他鄭重地點點頭說:“我懂。”我那時候想,沒把握好安妮寶貝範兒不是嶽瀟瀟的錯,因為安妮寶貝範兒確實有點抽象,不是一般人能Cosplay的。

那天晚上我沒怎麽唱歌,我只記得嶽瀟瀟很爺們兒地和男生們喝啤酒、唱哀怨的情歌、喝啤酒、唱哀怨的情歌……如此往復。後來散場的時候,她微醺地拉住顧祈的手說:“你不要走……不要走……”

我們幾個朋友相互遞了個曖昧的眼色,大家紛紛各自回家。作為顧祈最好的朋友,我始終不忍心“羊入虎口”,但是看著顧祈甘之如飴地細心照料她,噓寒問暖的,我頓覺自己多余。

“你……加油啊。”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做了一個握拳鼓勁的動作,做完之後才深深感嘆自己的白癡,這時候加什麽油啊?

顧祈的臉上飛起一片薄薄的紅暈,說:“哎,你說什麽呢……瀟瀟喝得有點多,我送她一下。”

我心事重重地上了出租車,想著嶽瀟瀟最後整個人掛在顧祈身上,一會兒扭成S形,一會兒扭成B形的狀態,估計他是兇多吉少了……

我並沒有向顧祈詢問那天的後續,我再豪邁畢竟也只是個容易羞澀的少女,這麽成人的話題我不知如何開口。而顧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如果他願意分享,我當然樂意奉陪,但他不願說,我自然也不會打聽他的隱私。

不過在之後幾次零碎的聊天中,我還是知道了後來的事情。其實就是那麽些戲碼,顧祈要送嶽瀟瀟回家,可是她卻突然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失聲痛哭,說她從小父母離異,她覺得自己是個沒人愛的小孩兒,她沒有家,覺得好冷好冷,不想回去。

顧祈一直是個善良又心軟的男生,嶽瀟瀟和他的關系一直曖昧又迷離,約等於男女朋友關系。他扶著她在附近的四星級酒店開了一間房,原本想安頓好嶽瀟瀟就走,可最後還是拜倒在她猛烈的溫柔攻勢下……

顧祈和嶽瀟瀟在同一個晚上,一起攜手告別了各自的初夜。

我曾聽顧祈很隱晦地說起嶽瀟瀟當晚痛不欲生,哭得梨花帶雨讓他心憐,他發誓要疼惜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給她全世界最好的寵愛。

喊疼的不一定是處女——很多年後我才在著名的天涯論壇上看到這一句話,我真後悔當初沒有這樣告訴顧祈,當然,想他也是不會聽我的。

若愛情是那麽容易回頭是岸、執迷就悔的東西,也就沒有那麽多男男女女縱身飛躍、飛蛾撲火了。

高二開學時,葉琳姍看到我大驚:“啊,你怎麽又變漂亮了?!瘦了!白了!你是不是吃減肥藥了?”

我冷汗淋漓:“吃你個鬼!”我不過是發狠苦讀了兩個月,吃不下睡不香,又不出去玩,能不瘦不白嗎?

葉琳姍知道我“變美”的原因後不勝欷歔:“就算你輸了賭約,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變美也是好事一樁。”她又站遠點看我,說,“以前沒仔細看,現在你瘦了一點、白了一點,五官都變明顯了一點,這麽看,其實你很漂亮,和校花夏櫻檸也算有的一拼。”

我連連擺手:“得得得,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是走個性知性路線好嗎?別把我往其他路上推。”

我和葉琳姍說說笑笑,結果怎知這一番話傳了幾輪,傳到夏櫻檸耳裏就變成了我不屑和她爭“校花”這種花瓶喜歡的名號,我“顧才女”看不上那些個繡花枕頭。然後據說夏櫻檸也回應了,轉了幾個彎傳到我耳裏就是:“不屑還是不能,這個事情還不好說,才女不才女的,就和是不是校花一樣,這話也不好說。”那意思就是我當不上校花還不屑個什麽勁,“才女”也是自封的頭銜,沒什麽了不起。

我當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笑笑也就過去了,後來才知道,這是我和夏櫻檸結下的第一根梁子。而第二根也是最粗的一根梁子,自然就是駱軼航了。

開學那天,駱軼航見我第一眼就沖我揚揚下巴說:“賭約沒忘吧?”

那個年紀誰不愛說幾句大話、玩笑話,當初說得信誓旦旦,轉身就忘了的事情多了去了,像駱軼航這樣斤斤計較的比較少見,更少見的是我也當了真。

因為在家發憤圖強了兩個月,我也是有備而來,下巴比他揚得更高,嘴角翹得更高地回他:“當然!”

駱軼航沒有說話,他微笑著直視我的眼睛,眼神從璀璨的星辰逐漸變成皎潔而溫柔的月光,將我籠罩其中。我一開始不示弱地望著他,可是後來還是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