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娘是龍傲天9

燕瑯的親政之路並不順利。

倒不是說有人敢公然違逆她的意思,人家見了也恭恭敬敬的問安,嘴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但真要辦事了,卻一個勁兒的往後拖,說白了就是陽奉陰違。

燕瑯要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指不定就得被氣個半死,要不就是怒火中燒拎著鞭子去打一頓,在外邊兒留個暴戾的名聲,可她不是真正十幾歲的菜鳥,就這麽點波折怎麽可能叫她知難而退?

這些個出頭為難她的當然都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有的是跟隨女帝多年的舊部,有的是傳了幾百年的世家門閥,還有的是打著忠君愛國旗號的偽君子,燕瑯往工部去辦事,遇上的就是最後一種。

刑周明是個迂腐文人,打心眼裏反對女主臨朝,只是眼見著女帝將出聲反對的那幾個拖出去砍了,自己實在是不敢冒頭,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工部,繼續做自己的太平儒生。

他看不慣女帝,當然也看不慣謝良徽這個皇太女,一個女人做皇帝就夠荒唐了,難道這大榮朝還能世世代代都叫女人把持皇位?

簡直可笑!

刑周明不敢懟女帝,但是卻敢壯著膽子給皇太女點憋屈受,這還要得益於他的妻子呂氏——宮裏的雁安君是呂氏的親哥哥。

女帝登基之後,便將謝良徽的身世公之於眾,但刑周明和呂氏都覺得那應該是假的,是女帝怕繼承人身上流有蔣家血脈,使得親附蔣家的那些人有所依靠,所以才故意這麽說的。

再則,當初女帝冊立謝良徽為皇太女,並不意味著女帝就是鐵了心要叫女人世世代代做皇帝,要知道那時候她只有謝良徽這一個子嗣,根本無從選擇。

可現在女帝又懷孕了,而且還是雙生子,兩男、兩女、男女、女男,左不過就是這四個結果,女帝有四分之三的幾率會誕下皇子,如此一來,謝良徽還能繼續穩穩當當的坐在皇位上嗎?

刑周明和呂氏動了心思,其余朝臣也是各懷鬼胎,說到底,他們都知道謝良徽登上太女之位是女帝登基之時的唯一選擇,但是當女帝有了別的子嗣之後,她這太女的位子還能坐多久,便要打個折扣了。

燕瑯也猜得出他們這心思,臉上卻還是不顯山不露水,刑周明敷衍了她兩次,她也不氣惱,叫項桐生領著人繼續清查國庫賬目,自己則按照女帝從前留下的章程一板一眼的理政,得了空閑,便與馬懷德和鐘離旬商討改革禁軍軍制的事情。

馬懷德出身將門,性情剛烈,就說:“殿下的性情也太溫和了些,這個刑周明明擺著就是在敷衍,成天耷拉著臉跟死了爹似的,打一頓就好了!”

“瞎說什麽呢,”鐘離旬便要謹慎的多,瞪他一眼,道:“殿下自有主張。”

燕瑯聽得失笑,說了句:“懷德,你這個脾氣可要改改,多跟桐生和阿旬學學,沒壞處的。”

馬懷德只得道:“殿下心裏邊兒既然有了主意,那我自然不會跟您唱反調。”

京城就這麽大一點地方,刑周明兩次落了皇太女的面子,這事兒很快就傳出去了,不幾日朝議的時候朝臣們就偷眼打量皇太女的神色,卻見她仍舊是淡淡的,刑周明向她見禮,她也含笑受了,笑微微的,好像之前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似的。

皇太女參與理政還沒多久,朝臣們都摸不透她性情,見狀不禁暗地裏猜測:到底是因為她性情軟弱,對付不了這個刑周明,還是因為她忌憚宮裏邊兒的雁安君,不好下狠手?

又或者這位皇太女是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物?

朝臣們心裏邊兒各有猜測,臉上卻分毫都沒帶出來,耐心的等了兩個月,卻見她仍舊沒什麽動作,之前半提著的那顆心便放下去了,漸漸的,對這位未來的儲君便只剩了面子情,私底下不甚敬重起來。

刑周明因此日漸得意,行事也逐漸張揚起來。

雁安君聽聞此事,便使人給邢家傳話:“皇太女是君,邢家與呂家是臣,向來只有臣敬君,哪有君上對臣下退避三尺的道理?”

刑周明挨了這麽一句訓,便有些不自在,嘴上應了,心裏卻不以為然,再見了燕瑯,也不過低頭施禮,略微說幾句話,至於她安排給工部的活計,卻是催一次動一下,緩慢至極。

又這麽過了一個月,刑周明剛從衙署出去準備上轎,就見家裏邊的門房騎著馬一路飛奔著過來了,見了他之後忙急聲道:“老爺,出事了!管榮一家子人都被鎖拿了,說是犯了事,叫帶去京兆尹呢!”

管榮是刑周明之妻呂氏的陪房,也是呂氏的心腹,素日裏經手的事情多了去了,刑周明一聽說這家子人被捉拿,當即變了臉色,顧不得回府,便直奔京兆尹府去。

京兆尹府裏邊兒正在審案,刑周明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見裏邊兒傳來的哭喊聲,想要進去阻攔,卻被外邊兒官差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