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藏功與名(第2/3頁)

“可是什麽?”

“可是怕嚇著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嚇跑了如何是好?!”

“......”

誰在說話?!

安羅漣後知後覺,長指忽地收攏,又剝落一大片木屑。她神色宛若停滯了般,緩緩,緩緩地循聲望去,見小女兒若若抱著一柄青竹傘,仰著一張天真的笑臉。

“若,若若啊。”安羅漣心虛一笑,俯身,語氣微飄道:“你來尋娘親做什麽?”

若若軟糯一笑,將青竹傘塞到她手中:“爹爹說要下雨了,讓我給娘親送傘,他好懶哦,都不自己來。”

“是,是啊,他可真懶。”安羅漣倉促地點了點頭,全然不覺自己說了心上人的壞話,又勉強笑了笑:“剛才......”

“若若要回去了,爹還在等若若!”若若打斷了她,朝她無辜地笑了笑,便邁著小短腿往長廊盡頭奔去。

望著小女兒遠去的小身影,安羅漣攏了攏手中青竹傘,沉默一瞬,笑道:“應當是沒聽見!就算聽見了......也無妨!若若還小......什麽也不懂。”

她還是個孩子嘛!

這般思量,安羅漣長籲一口氣,頓時沒心沒肺地釋懷了。

長廊盡頭,青亭玉立。

阮連臣微微俯身,一手執卷,一手輕緩地拭了拭若若如雪團的臉頰,溫潤笑道:“傘送到了?若若真乖。”

若若故作得意地笑了笑,又問:“爹爹為什麽不自己送?”

阮連臣清眸微彎,浮上幾許笑意,語氣縱容道:“你娘她啊,也有不想讓爹爹知道的事。”

若若不禁沉默一瞬,書中描述這夫妻二人的筆墨甚少,只記得愛女青若死後,安國候連夜不寐,枯坐廊下,安羅漣拭劍不語,淚中映著劍光的白。後來漫長的一生中,他們再沒有過一兒半女。

那些時光中,他們二人是何心境呢?只是如今......這些都無暇探究!該做的是把握當下。

若若回了神,幸災樂禍般地誒了一聲,語氣爛漫道:“是不是娘討厭爹爹這件事?若若剛才全聽到了!”

“......討厭?”聽聞這二字,阮連臣長指微不可聞地攏了攏,就連溫潤的神色也險些沒崩住。他長睫顫動兩下,將若若抱到懷中,輕聲道:“若若何出此言?”

若若掰了掰手指,道:“娘親說爹懶,不肯送傘!”

阮連臣神色微緩:“只是這樣......”

若若:“娘親說想推倒爹爹,在榻上哦!爹爹是不是做錯事啦?不然娘親為什麽要打你?”

阮連臣雪容霎紅,身子微搖:“咳!咳......”

他心中回味一番,更覺動亂,只笑著捏了捏小女兒的臉,哭笑不得道:“是爹爹錯了,此事,若若莫要與他人說,今夜爹爹便向你娘賠禮......”

自然,是在榻上。

夜深,正是賠禮之時。

阮連臣執著卷兵書,端坐於案前品讀。

安羅漣正好哄了若若睡著,回至房中。見他容色無暇,眸中如玉,卻是在看兵書,不由得問道:“侯爺素愛看詩經棋譜,今日為何看起了兵書?”

阮連臣神色自若,只是笑:“常聞鎮北候執掌鐵騎萬千,能征善戰,我心中向往那鐵馬冰河的風光,便於書中窺探一二。”

安羅漣聽得,不疑有它,笑了笑:“侯爺說得對,只你體質較弱,還是在書上瞧一瞧便是,真去了鎮北,只怕你受不住......”

阮連臣眉梢微挑,默了默,道:“夫人言之有理,不過......”

他話鋒一轉,輕笑道:“雖受不住鎮北苦寒,但為夫卻仍想見識見識鎮北一身戎馬的功夫,不知夫人可否指點一二?”

安羅漣怔了怔,黛眉微凝道:“夜都深了,武場也關了,你要我如何指點?”

阮連臣執過她的皓腕,摩挲幾下,眉間輕笑,緩緩復述她的話:“夜都深了,武場也關了,自然,是在榻上指點。”

安羅漣思量一瞬,頓時紅透了臉,緋色從雪容直蔓延到嬌軟的耳垂上,落入阮連臣眼中,又是另一番向往的光景。

他攏住她,低笑道:“別怕,我受得住。”

我有些受不住,安羅漣想。

落雪夾雨,連綿一夜,至三日後,日輪終於破雲而出。熠熠金光悄然落在新開的綠萼梅上,宛若伊人添妝,更顯明媚。

朔雪院中,安羅漣抱著若若在秋千架下玩,若若瞧她容色嫣然,心中已有定數,只笑了笑,仍深藏功名,故作無知。

“夫人,小姐,大公子,二小姐與三公子打書院歸來,一齊前來看望四小姐了。”畫影行禮道。

安羅漣連忙笑道:“外邊天冷,快讓那幾個孩子進來。”

若若回了神,二姐姐阮青瑜......未來的一國之後,書中榮寵無限的女主。在原身死後,便嫁入了五皇子府啊。

冷風卷來,沿著衣襟呼嘯而過,若若不禁一晃:“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