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 52(第3/4頁)

——除了莊恪,祁陸陽的仇家裏,沒人有這樣的能量。

“久病臥床的人,心理狀態都不會太好。你不能用正常人的心思去揣度莊恪,他對我們家陸晚……應該不是普通的情愛。”祁陸陽回答。

景念北仍不能理解:“偏執?依賴?”

“差不多吧,左右是恨上我了,看樣子,不搞死搞殘他不會收手。”祁陸陽左思右想,勉強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等煙燃盡,他勸景念北先回去:“我這裏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北邊那一大攤子事兒還得靠你幫忙照料著,走吧,免得耽誤事。”

“草他媽的。”景念北低低罵了句,“怪只怪你出身比不得姓莊的,真他娘憋屈!”

祁家發跡於香江,雖說家底厚實,坐擁潑天富貴,在帝都這種地方卻只是個根基淺薄的外來戶,景家倒是紮根紮得深,可惜以景念北的私生子身份,能調動的資源十分有限。

過了會兒,祁陸陽消極地陳述出事實:“出身也是實力的一種。”

離開前,景念北還是忍不住問他:“林家那邊應該跟你表示過了吧?要不……你再考慮考慮?老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放著大好的資源不用,真沒必要。只要他們家肯出手,你下午就能飛回去。大不了先訂婚,其他的再做打算。”

“不行。”祁陸陽直接閉上眼,“你也聽見了,有人可等著我在呢。”

男人想起自己剛來帝都的那段日子。

那個時候的他,總覺得世界很大,自己很小,終日惶惶不安,不知歸期,不明前路,不知哪裏是吾鄉。

現在,世界依舊很大,在絕對的權力前,祁陸陽也還是一粒塵埃,但他不害怕了。路很長,一個人能走快,兩個人才能走遠,他身邊有陸晚在,走到哪裏都是家。

換做以前,景念北一定會冷嘲熱諷地說祁陸陽沒出息,為了點小情小愛不值得,今天,這人卻只在走之前丟下句:

“時勢不等人,你自己權衡吧。”

*

陸晚在祁家老宅裏一等就是快一個月,其間,祁陸陽那邊除了隔三差五發一條信息,說一切都好,再無回應。

枕邊空虛,再沒有溫暖可靠的懷抱任她投奔,陸晚開始整宿整宿地失眠,在不見五指的夜裏把與祁陸陽相處的點點滴滴從記憶深處搜刮出來——幼年的,少年的,不久前的……都翻來覆去地回味琢磨著,只有靠它們做慰藉,才得以於日出之前堪堪入睡。

到後來,陸晚甚至是將自己的香水擱置,換成了祁陸陽慣用的男香。

祁陸陽很少用香水,用也只用潘海利根的某款,名字叫“咆哮的拉德克利夫”。玻璃瓶身配上獅頭造型的金屬蓋,淡淡話梅雪茄的煙草味中有一絲刺激的朗姆酒氣息,吸入鼻腔,獨特的辛烈感揮之不去,從有形到無形,和祁陸陽的氣質完全貼合。陸晚自然是喜歡的,說:

“還挺適合你。”

祁陸陽那時候的表情,陸晚再想起來,後知後覺地品出一絲傷感與自嘲。他說:“是很適合。這香水名字裏的拉德克利夫……正好也是個私生子。”

某個來自台灣的學者說過:嗅覺是一種注定的遺憾,它在現實裏,都要消失,卻永遠留存在記憶中。陸晚終於用完那瓶古怪獨特的香水,也將這份氣味刻在了腦子裏,卻還是沒等來她想等的人。

直到某個渾渾噩噩的黃昏,她的手機強烈振動,一個未知號碼不停地來電,顯然不尋常。陸晚接通,是吳崢。

“東西拿到了,後天晚上有個酒會,我會去。邀請函今天寄到老宅,你注意查收。到時候會有人帶你來找我的。”

“晚晚,注意安全,不見不散。”

陸晚明白吳崢的意思,越是這種熱烈紛亂的場合,越有機會合理且隱蔽地安排見面,不引人猜測。

稍作準備,陸晚於當天傍晚出發。

何嫂不放心,叫她不要出門,在家安心等對岸的消息,陸晚不好跟她明說,只道:“我心裏清楚,會小心的,出不了大問題。”

無奈之下,何嫂只好讓阿全跟去,交待他無論幾點,必須等到陸晚出來再返家,有異常情況也要及時跟老宅這邊聯系雲雲。興許是被何嫂的謹慎影響,心裏也有點不安的陸晚在出門前脫下貼身的魚尾裙,臨時換了條深色的大擺中裙。

她找出祁陸陽送給自己的那把槍,準備用槍套固定在大腿上。

槍身套筒上雕刻的玫瑰栩栩如生,仿佛還在滴著露水,陸晚握住它,閉上眼,對著空氣平舉片刻,想象祁陸陽正在自己身後,心裏終於安定了點。

這天的帝都下著雨,路況很差。

阿全載著陸晚,直到酒會開始前十分鐘才終於抵達。

這場酒會的安檢級別相當高,陸晚拎著裙子進去,只聽滴的幾聲,安檢門上的燈開始明明暗暗地閃爍。她正心下大亂,安保走過來敬了個標準禮,又鞠了個躬,說:“小姐,能否將首飾摘下來、重新檢查一遍?謝謝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