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51(第2/5頁)

這世上,男人女人之間,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講。就好比祁陸陽一時興起想要個孩子,不說征求陸晚同意,甚至連知情權都沒有交給她。

陸晚恨自己沒保護好孩子,更恨祁陸陽的刻意隱瞞與自私妄為。

從早到晚折騰了一整天,她只在出門前喝了點小米粥,注射的葡萄糖也已經消耗完,接近虛脫。二次來襲的低血糖加上止痛藥的副作用,讓陸晚心慌不已,額上全是汗,拼著口氣跟祁陸陽較了會兒勁,她突然一陣眩暈,差點栽在對方懷裏。

祁陸陽看出陸晚的不對,抱住她緊張地問:“怎麽了?”他的眼神先是落在臉上,旋即下意識轉到陸晚的小腹,再不自然地撇開。

心裏堵得慌,陸晚勉勉強強掙脫開,面無表情地說:“還能怎麽,我懷孕了唄,下午去醫院查了,你看看?”

說罷,她從身側的包裏拿出那張hCG化驗單,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陽性。

驚愕地愣了幾秒,祁陸陽臉上立即出現了無法抑制的狂喜之色,捏住紙片的手也因為激動而開始發抖。他想,這一切也許是老天爺最好的安排。

祁陸陽今天剛剛遭受了事業上的重創:線人反水,同時,經手的項目全部因為莫名出現的行政幹預而停擺,而李燾那件事也在翻篇後被上面的人重新提起,他不僅白忙活一場,若是情況嚴重,興許還要去對岸中環金融街上的某酒店躲一陣風頭……

在這些或偶爾或籌謀許久的事件背後,有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浮現,他們一個姓祁,一個姓莊。

莊恪是為著什麽,祁陸陽很清楚,越清楚,他就越介懷、越惱怒。各種情緒堆積到最後,一齊爆發,他在陸晚面前失了言。

祁陸陽確實是想過跟這祁元善和莊恪死磕的,可現在他無所謂了。如果可以,他願意放棄錢財,地位,志向,野心,仇恨,來換取一世安穩。因為他祁陸陽要有孩子了,和最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他心甘情願會拋下所擁有的一切,帶著娘倆回章華去,他們會在昆禺山腳下的院子裏成立家庭,一日三餐,朝朝暮暮,一起將孩子撫育成人。他和陸晚會擁有很多個相互依偎的日夜……在祁陸陽對未來最美好的設想裏,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

他甚至開始想象,自己和陸晚的小孩,會更像誰的模樣?如果是個女孩,會不會像小時候的陸晚一樣,大眼睛,長睫毛,脾氣不好,但天生惹人喜愛;如果是個兒子,祁陸陽會帶著他爬樹,抓魚,教他哄心愛的姑娘高興,做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不讓喜歡的人淚。

這一刻,祁陸陽涼了快十年的心,又重新熱了起來。

默然地觀察了他的神色一會兒,陸晚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她能看出來,祁陸陽是期待的,甚至是激動的,可這種注定落空的情感,除了諷刺,一點意義都沒有。將化驗單拿回來,陸晚問他:“就這麽高興?”

祁陸陽不言語,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他想抱住陸晚,先說對不起,不該瞞著她換了藥,可是他也想告訴她,自己是那麽地愛她,愛到深處生出恐懼,生怕她離開,不得已用孩子來作為綁架……可祁陸陽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陸晚推開了他,然後當著人面將化驗單一點點撕成碎片,語氣冰冷:

“陸陽,這孩子已經沒了,剛來就沒了。”

她只用幾句話就把事情原委說了清楚,男人一臉不可置信,自言自語:“沒了?就這樣沒了?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祁陸陽一邊喃喃著,箍住陸晚腕子的手上不自覺就用了十分力氣,像是要將它捏成粉粹一樣。

從身到心都痛到麻木的陸晚,神色間只剩下近乎冷酷的鎮定與嘲諷:“也是奇怪,我每天都在吃你給的藥,為什麽還是懷上了呢?更奇怪的是,咱們的孩子這麽頑強,避孕藥都攔不住,為什麽偏偏在著床這一步,沒扛過去?”

“陸陽,你說說,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祁陸陽哪裏知道什麽答案,他已經連知覺都要消失。在他腦中暢想了十余年的美夢,已經於頃刻間化為烏有,他自己也想問問,為什麽,為什麽。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陸晚說到這一句,前傾身體,死盯著祁陸陽的臉:

“因為這個孩子知道,有個人,不配當它的爸爸。”

陸晚這話說得極重,好似硬生生往祁陸陽心上插了一刀。

祁陸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口滴血,喉嚨恍惚間能嘗到絲絲甜腥。前十年,他經歷過的至暗時刻並不少,卻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痛得徹底。痛極之下,祁陸陽心底忽地湧起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不再跟陸晚玩什麽過家家似的你推我拉的遊戲,他用蠻力將人拽到了佛堂裏,說:

“我不配是嗎?行,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