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第4/8頁)

當時的祁陸陽也是這麽在上面拘著她,說:“叔叔我是個什麽東西,你心裏應該有數。”

的確,陸晚一直是有數的,

祁陸陽生來就霸道不講理,若是自己給了十分出來,對方務必得還他十分,甚至十一十二分,少一分都不行。

可就像這人說的,也是她心甘情願地上趕著貼到人跟前,沒誰逼迫。

只可惜,陸晚弄懂祁陸陽,在弄懂自己之前。她自信地以為自己能配合他做任何事,也在盡力做,卻沒想到要分分秒秒承受被初心與沉淪撕扯的痛。

後悔?不,這個人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打算給她。

最後一刻,陸晚猛地意識到什麽,拼了命地扭腰反抗:“今天不行,你出去!出去!”

祁陸陽停了停,也就幾秒,他竟是壓得更實了些,還壞模壞樣地笑了笑:“啊,好像來不及了。”

沒落井下石地說聲“謝謝提醒、我求之不得”,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風平浪靜後,陸晚掙紮著要起來,祁陸陽不讓,故意用手將她腰部以下墊高幾分,保持了一會兒。十來分鐘後,他才磨磨蹭蹭地收拾好,將人抱出了車廂。

用意再明顯不過。

回到老宅,浴室暖黃色的燈光下,陸晚濕漉漉的眼睛圓睜著,不說話,目光刀子一樣質問他。

向來不喜歡與人共用浴室的祁陸陽,今天破天荒地在花灑下幫人搓了會兒頭發,“遲遲,給我生個孩子吧。”他語氣輕松地說著不容反駁的話,順手將泡沫刮了點在她紅彤彤的臉頰上,像在逗一只寵物。

“我會對你們好的。”

陸晚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泡沫:“怎麽個好法?給很多錢,然後把我們扔到昆禺山的‘院子’裏去,一年來探視幾次?”

祁陸陽不作聲,執著花灑拿細細給她沖洗。

“你看,連你自己都沒想明白。”陸晚扯出個笑:“我該以什麽身份幫你生孩子?情人還是侄女?孩子生下來叫我什麽,阿姨?小媽?哦不對,你可是我名義上的叔叔呢,按理這孩子得叫我一聲堂姐的……”

祁陸陽忍著脾氣:“遲遲,不要無理取鬧。”

“無理的不是我。”陸晚繼續,“陸陽,你真的願意把你經歷過的那些……不圓滿,延續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嗎?”

性別中自帶的母性與責任感,讓她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她想起鐘曉凸起的肚子和寄人籬下的未來,她想起祁元善求而不得、紛紛夭折的可憐生命,她甚至想起陸瑞年曾有意無意提起的、陸陽被“撿”回家時的可憐情景……

陸晚不想隨便地讓一個孩子出生,出生在這動蕩不堪的當下。

被恐懼和控制欲沖昏了頭的祁陸陽,只想用孩子綁住些什麽握不住抓不牢的人或事,陸晚卻生怕孩子被無法抗拒的命運綁住。

兩人的訴求背道而馳。

祁陸陽還在堅持:“我說過,我會對你們好。”

“這不是好不好的事!”無法溝通,陸晚只說:“藥在哪兒?我要吃藥。”

“如果我不給呢?”祁陸陽扔了花灑,不由分說把人抱起來,托著腿根,讓她以背抵墻,“這回再別亂撲騰,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惹急了,疼得是你不是我。”

…………

“還鬧不鬧了?”祁陸陽又在最後關頭停下,饒有興味地問她。

陸晚全程第一次睜眼,水波瀲灩的眸子對上他的,旋即又淒然地閉上,悶悶出聲喊了句:“小叔叔……”

她亦足夠了解他。

一聲輕喚,直接讓祁陸陽在瞬間繳械投降,陸晚順勢獲得了短暫的解脫。她還是那句話:“我要吃藥。”

“沒有藥。”

“陸陽,別讓我恨你。”陸晚嘴唇都抖了起來。

她居然說恨。

祁陸陽心裏一抽,神情在須臾間變幻莫測。末了,他心一橫,心底便有了決斷:如果愛意不夠拿來糾纏,哪怕是用恨去互相折磨,他也要拉上陸晚一起沉淪,至死方休。

“隨便。”丟下這句,祁陸陽把陸晚一個人扔浴缸裏,自己先出了去。

等陸晚終於有力氣從浴室裏蹣跚著出來,主臥裏早已空無一人。她先還試著去擰了擰門把,果然被人從外面鎖上了,不死心,陸晚砰砰地拍響房門,又亮著嗓子叫了幾聲:“何嫂!何嫂!幫幫我!”

外邊,低低的、類似於爭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又過了會兒,只聽祁陸陽說了聲“她是我的人,我想怎麽處置用不著您多過問”,再無任何聲響。

臉色漸漸蒼白,陸晚苦笑:這房子說是在何嫂名下,可主人……到底還是姓祁的啊。

沒有費心地在房間裏到處找藥,也沒再傻乎乎地喊人送什麽進來,陸晚能猜到,如果祁陸陽打定主意要像說的那樣做,這三天,甚至更久,自己不會有機會踏出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