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第3/8頁)

很多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比如十年如一日的單戀,陸晚已然做到了,可卻仍不敢肯定她能否一直堅持下去。祁陸陽貪得無厭,錙銖必較,也欲壑難平,他試圖隱瞞從前的那些齷齪,不過是想把永遠這個女人綁在身邊,從骨到血,從皮到肉,不願她將心思分出去一星半點給旁的人。

這樣的祁陸陽,怎麽可能接受陸晚一絲一毫的猶疑、退卻與不確定?

他會瘋。

沒讓阿全過來,祁陸陽仗著自己尚還清醒,將車開往郊區。

油門踩實,車像箭一般沖了出去,鈍重的推力使得陸晚的背部死死貼在座椅上,她動彈不得,也是無心再掙紮什麽了。暮色四合,霓虹初亮。燈光被瀕臨極限的速度拉伸成向後飛馳的彩條,車內沒開燈,兩人臉上被映照得忽明忽暗,安靜得詭異。

不過半小時,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位於昌平的這家射擊俱樂部,占地大,槍械品種也全,按消耗的子彈個數收費,一般人沒有介紹信是進不來的。

祁陸陽自己就是介紹信。

時間臨近下班,靶場裏的顧客所剩無幾。場館負責人接到消息趕到貴賓休息區,客氣委婉地詢問他們能不能明天再來,館方可以保證清場,派專人全程陪同。祁陸陽死死將陸晚禁錮在身側,面色冷峻:

“清什麽場,現在這樣不剛好?你留兩個人鎖門,加班工資我付,雙倍。”

沒人再廢話。

空無一人的室內靶場中,戴著耳罩和護目鏡的一男一女,正以前後相擁的姿勢立於射擊區。

氣質凜冽異常的祁陸陽托住陸晚平舉的右手,強迫她不停地重復著射擊、裝彈,射擊、裝彈的動作。他故意把下巴擱置於對方的肩窩,半個身子都壓在陸晚身上,讓她被動承受著自己的重量。

她早該試試的。

震徹心扉的槍聲在兩人的胸腔中產生共鳴,祁陸陽將陸晚軟禁在自己懷裏,不動分毫。直到女人整條手臂都開始輕微抽搐了,他仍沒有停下的意思。

終於,陸晚服軟了,她求饒地側過臉看向祁陸陽,眼神哀切淒婉。知道他聽不見,她只能用口型說:陸陽,我手疼,停下來好不好?好不好?

祁陸陽顯然聽懂了。他笑笑,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挑,然後垂頭,閉眼,不容拒絕地親了上去。

男人的唇瓣沒有溫度,卻親得極認真,也極投入,時間被這份專心無限拉伸,悠長雋永,仿若沒有盡頭。

不舍得睜眼,祁陸陽單憑直覺代替陸晚扣動扳機。

砰!

最後一發子彈依舊正中靶心。

*

再回到車上,陸晚的右臂像是廢了一般疼,虎口也被後坐力震得發麻,水泡都磨出來了,碰一下,刺痛鉆心入骨。

她想起第一次來靶場。那回,陸晚練了不過兩個小時,回家竟酸疼了一個星期,右手連水杯都舉不起來,吃飯還得靠人喂,被祁陸陽取笑很久。

今天,沒人有心思笑她。

車停穩在老宅的半地下車庫,在陸晚想起來要反抗之前,她已經被祁陸陽抱到了後座。擺弄幾下,他讓她躺平,用自己的腿壓住她的,再支起身體與人平靜對視。

“槍練好了,也該練點伺候人的本事了。”男人將在硝煙與火藥中還沒發泄完的戾氣,盡數壓抑於不容拒絕的露骨話語裏。

他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陸晚渾身寫滿抗拒:“我現在不想這樣!陸陽,你——”

他簡潔有力地蹦出兩個字:“我想。”

“你這是、這是……”對著喜歡的人,陸晚說不出那個不堪的罪名,只能虛張聲勢:“信不信我去告你?”

佻薄一笑,祁陸陽捏捏她的臉頰:“信,我當然信。不過,等完了再去告我也是來得及的,別慌。”

陸晚本能地要推開這人,奈何右手疼到麻木,一點勁兒都使不上。她甚至開始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祁陸陽剛才是不是故意先帶她去靶場,等累成廢人好辦事。

她開始踢踹,扭動,盡全力地反抗,無濟於事。

也許是嫌陸晚太能折騰,也許是怕她碰到受傷的虎口,祁陸陽往前襟處一抓,撲了空,想起自己沒打領帶。男人轉而卸下皮帶旋了兩圈,將她腕子綁緊。

搭扣合上,囚犯落網,一切再無回轉余地。

…………

女人被血染得別樣嫣紅的唇一張一合。

她在罵他混蛋。

祁陸陽照單全收,音調靡靡:“混蛋就混蛋吧。誰讓我越混蛋,你越喜歡。”

眼前的,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陸晚在心底輕嘆:似乎好也是他,壞也是他,世上最好的壞,仍是他。

無力地放棄抵抗,仰躺於後座的陸晚用眼神描摹著祁陸陽沉溺在潮湧之中的眼,視線不自主地上下顛簸,她忽地想起自己被人從局子裏撈出來那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