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幫傭將祁陸陽引到了三樓某個房間之外,貼心地為他將門推開,再才輕手輕腳退下。
這是套四方形的大開間。木質百葉門窗均已嚴絲合縫地關上,光線隔絕大半,除了點點馬蹄聲,外間一絲聲響都傳不進來,空氣裏飄散著類似東方香調的熏香氣息,溫暖,幽靜,頹靡,昏暗……
真是幻境般虛無縹緲的良辰美景。
祁陸陽一眼看見了床上的人。
吧嗒兩聲輕響,是他將門合上,又反鎖。
坐在枕邊的陸晚早聽到了響動,卻在此時才擡起頭來。女孩的手腳都被黑色緞帶綁縛,絲綢眼罩遮住上半張臉,蕾絲邊緣之下,豐潤的紅唇微張著,像接吻前的邀約;她雪白皮囊上唯一的遮掩是件黑色吊帶睡衣,裙長剛到大腿中部,領口開得極低。
這不是陸晚,也不是遲遲,而是件用絲綢、緞帶、蕾絲與蝴蝶結包裹起來的精致禮物,只等著祁陸陽親手拆開。
多麽諷刺又美好的畫面,他恨不得當場給祁元善打個電話,謝謝他的大恩大德。
“陸陽?”
被蒙住雙眼的陸晚辨不明方向,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但還是僅憑幾聲腳步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她熟悉他,熟悉得就像兩人已經發生過什麽,又曾無數次住進對方的血肉裏。
其實也差不多了。
祁陸陽淡淡地嗯了聲作為應答,沉默繼續。
沒往床邊走,他衣冠楚楚地靠站在墻邊,目光直直投向某處,垂下的眼皮將瞳孔遮了小半,裏面只盛著一個人。
是她。
空氣中有暗流湧動,兩人之間仿佛隔了條看不見的河。陸晚在那邊,祁陸陽在這邊,用緘默對望。
所謂,望梅而止渴。
十七歲時,少年陸陽心理和生理在前後腳變得成熟,這種成熟讓他有了欲/望,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說確切點,是他對陸晚的欲/望。
欲/望延續,直至今日,未曾消減半分。
明明觸手可及的小青梅,祁陸陽卻望了十年,念了十年,肖想了十年……也渴了十年。他曾試圖排解,去接納,去瘋了一般地尋求代替,到最後,除了得到更深更重的空虛與絕望,一無所獲。
祁陸陽只得到一個悲哀的結論:窮極一生,不管遇到多少相似的女人,他都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遲遲。
當下,梅子已然遞到嘴邊,年少時的火熱沖動喧囂更甚,祁陸陽內心卻只剩悲涼:所有不該說的話已在昨天講完,傷人的,傷心的,傷己的,一句不留;現在的他也不再是心口溫熱的多情少年,也許還不夠卑劣,雙手卻已足夠肮臟。
多想她一次,多看她一眼,好像都是玷汙。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好幾分鐘。
陸晚先把臉轉了回去。
眼前漆黑的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挪動了下雙腿,試圖將它們並排擺在身側,緊接著又收緊肩膀,弓腰含胸,拿捆在一起的雙手徒勞地遮在身前,借以排解緊張與不安。
……
巨大且難以名狀的羞恥感迅速蔓延。上下失守,進退兩難,她不敢再妄動,只有圓潤的腳趾還在小幅度地蜷縮又放開,勾得床單皺出幾道溝壑。
女孩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笨拙、羞赧與緊張,已盡數落入了某個男人眼中。曾經年少純真在對岸殘忍又溫柔地引誘,祁陸陽斂眸,私心膨脹再膨脹,理智被侵壓到角落,腦子裏只剩一個念頭盤旋:
占有她,褻瀆她,摧毀她。
靜謐許久的房間裏再次響起了聲音。
聽覺變得異常敏銳的陸晚仿佛能看見祁陸陽邁著果決的步子走過來,他擡腕摘下手表,又將它隨意地扔到地板上;她聽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男人把外套脫了,領帶扯開,襯衫扣子不知為何崩落了一兩顆,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她已經能聽見他的呼吸。
除了腳趾,陸晚的手也開始不聽使喚。指尖摳住床單,布料隨之拱起,像幾條蜿蜒曲折的河。
床墊往下重重一陷。
山一樣高大的影子,以及熟悉又強烈的男人氣息在頃刻間將她籠罩。
“你啊你……”祁陸陽的聲音在人面前響起,輕得像嘆息,“怎麽就被他捉到了呢?”
隆冬暖陽被百葉窗的窗棱割裂成一排排平行光束,直直的,沒有轉折,罩在陸晚身上卻變成弧度不一的曲線。曲折的光影緊貼於女孩的肌體起伏,將她不可言說的絕倫美妙重新描摹了一遍。
祁陸陽盡興欣賞著聖光中的藝術品,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沒誰抓我,也沒人強迫我。”陸晚的手臂仍停在身前做遮擋,姿勢古怪,語氣卻篤定,“陸陽,我自願的,很清醒。”
聽到這句,祁陸陽扯開她腿上緞帶的動作,微頓。雖說是自願,女孩的腳踝還是被勒出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