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第2/3頁)

真是又疼,又狼狽。

堪堪止住眼淚的陸晚讓阿全把自己放在了莊家院子門口。相熟的安保以為她是回來取東西的,很爽快地開了門。

等阿全放下心來駕車離開,沒往裏去的陸晚深吸口氣,逼著自己冷靜,隨後撥通一串號碼:

“吳崢哥,你到哪兒了?”

半路上她給吳崢發了短信,讓人過來接自己——隨著惱怒與羞憤匯聚成的潮水漸漸退下,布滿疑問的卵石便全部暴露了出來。

陸晚有話要當面問他。

聽筒那邊的吳崢嗓音沙啞而遲緩,似乎很累,又像是有些猶豫。他報了個車牌,說:“就停在路口,你過來吧。”

陸晚迫不及待地小跑了過去。

路邊停著的是一輛她沒見過的黑色奔馳商務車。吳崢站在車前,沒有笑,也沒有走上前,表情看似平靜。其實,他攢成拳的手正捏得緊緊的,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我叔叔他到底怎麽了?他不對勁。”衣衫不算齊整的陸晚站定後問他,眼底的潮氣還沒褪幹凈,就被憂慮與焦急替換。

吳崢將車門拉開一點縫,眼神看向別處:“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來不及多想,陸晚彎腰準備上車。突然,有只手從背後推了一把,她整個人幾乎是摔進了車廂中。車門被合上之前,陸晚聽見吳崢輕輕說了聲……

“晚晚,對不起。”

於驚詫中擡起頭來,陸晚一眼看到闊綽空間裏的另一個人——一個與祁陸陽長相很是相似的中年男人。

“陸小姐。”祁元善朝呆愣著的陸晚伸出手,“我們終於見面了。”

*

送走陸晚,祁陸陽拿出手機,本來想打電話,最後只是發了條信息過去:【人我送回去了,最近別再讓她出來。】

做完這些,臉上已經有些微微腫起來的男人一把將脖子上的玉佛扯下,凝神沉思片刻,踱到了那間佛堂裏。

祁陸陽本想將玉佛藏在佛龕底部,卻意外地發現,供桌一側被人又搭了個小香案,上面擺了兩塊空白牌位,和一爐香。

他回頭,何嫂果然站在門口。

“陸老和你母親的稱謂都不太好寫,我幹脆就空著了。擺在這兒權當個念想吧。”何嫂的聲音不急不緩。

祁陸陽說了聲謝謝。

邱棠是自殺身亡的,事情發生在一周前。

祁元善的人看她看得極嚴,住的房子常年有幾名幫傭守著,她手邊也沒有任何“危險”物品。就連衛生間裏的牙刷都被收起來了,只在早晚拿出來供人短暫使用。

但一周前某個深夜,邱棠還是把自己吊死在了屋頂風扇上。

她用的“繩子”是由無數根舊發圈結成的,五六根綁成一股,兩米多長,平時就藏在幹花花瓶裏,一直沒被人發現。

決心可見一斑。

幫傭偷偷塞了張紙條到前去料理後事的祁陸陽手中。

邱棠只給兒子留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媽媽保護不了你,但也不會拖累你。”

站在母親曾住過的房子裏,祁陸陽又想起上次和她道別時的場景。

女人瘋了一樣地用指甲摳著兒子的腰,將他錯認成另一個人,求他殺了自己,給一個痛快。

當時,祁陸陽心裏是很難過的:哪怕只是清醒這麽一小會兒,邱棠能想起的人都不是自己。

可等他上了飛機,卻在褲子口袋裏發現了一個紙團,上面寫著:“吳志明。”

吳志明是吳崢的父親,也是祁元信的親信,給他開了十來年的車,後來一步步往上,當了某個不甚重要的部門主管。吳志明行事低調不張揚,職位不高不低,教出的兒子也不錯,祁陸陽從來沒往他身上想。

回國後,祁陸陽處理完陸晚來帝都的事情,表面不動聲色地繼續著以前的日子,私底下則讓景念北幫自己一起調查。

也就半個月,匯總了所有信息的景念北就找上門來。

“吳智明的底兒都在這材料裏了。”他拿出沓厚厚的文件,“騙匯、洗錢、侵占公司財產……案值得有六七個億,他翻不了身的。當然,指使他的祁元善也別想全身而退,雖然證據並不直接,但傷筋動骨一頓免不了。”

祁陸陽想在年前了結這一切。景念北不贊同:“太急了,吳志明的兒子是你助理吧?得找個時機把他‘解決掉’,不然容易出問題。”

“我不打算動吳崢,他沒對不起過我。”祁陸陽又想起另一個人,“而且我等不了了,一天都不行。”

“你要保他?”

“嗯。我已經找好理由讓他放假回去了,年後才會來。”

景念北走的時候只丟下一句話:“還真是個慈悲為懷的泥菩薩。”

一語成讖。

早得了消息的祁元善將吳志明在外旅遊的妻女拘了起來,用她們威脅吳崢潛入溫榆河老宅,拿走了景念北送來的關鍵性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