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4頁)

阮時意斜目望向徐赫傷口未愈的額角,眼波猶帶戲謔笑意。

徐赫則趁機握住她的手,唇角難掩蜜味。

徐明初捕獲父母的小小親昵,杏眸沒來由平添幾分活潑。

“你們二位會再給我……添幾個弟弟妹妹麽?”

阮時意頓時覺頰畔被火舌舔過似的,有種火辣辣的刺痛。

“怎、怎麽可能!我倆都一把年紀了!”

徐赫對此答案顯然不滿——誰一把年紀了?他分明“好”得很!

但他不好當面否決妻子之言,只得忍氣吞聲,頂著“老弱無能”的破帽子,暗搓搓計劃,如何誘騙阮時意給徐明初生幾個弟弟妹妹,為自己的強健體魄而正名。

阮時意提及,等解決完地下城一案,她會帶徐赫回家。目下徐家兄弟各自忙活,不宜為此分心。

徐明初更為獨通玄機而振奮,下決心死守秘密,就等看首富長兄與首富二哥嚇得呆若木雞的好笑模樣。

她一改昔年的淡漠,與二人暢談一下午,問候父母的身體狀況,關心他們未來的去向,順帶講述赤月國見聞,聊起丈夫對自己縱容,訴說對家人的思念……直至日影西傾,才依依不舍道別。

*****

與女兒相認時,阮時意極力維持慈愛笑容。

可女兒辭別後,她心潮澎湃,悲喜兼而有之。

草草吃了點東西,沐浴完畢,她滿腦子全是如煙往事,記起未細看那批失而復得的畫作,遂重新穿好衣裳,隨意用銀簪挽發,挪步至畫室所在的偏院。

融融燈火下,她時而微笑,時而拭淚,翻來覆去欣賞徐明初捎來的那一整匣畫像。

畫像保存三十年有余,並無黴跡斑點,可見絕非長年壓在箱底,常被翻開查看。

身居千裏之外的赤月國王後,是以何種心情,回首談不上溫馨的家中舊事?

而孩童時代的徐明初,究竟是用怎樣的一顆心,小心翼翼隱藏對“先父”的那片孺慕之思?

閉上雙眼,她從茫茫思憶中竭力搜尋女兒幼時那清秀卻倔犟的臉蛋。

那孩子打小特立獨行,對外總習慣擺出各種剛強倨傲,企圖遮掩她的柔弱與稚嫩。

在某種程度上,徐明初是成功的。

至少,她留在大宣京城的名聲便是如此。

若非死而復生,阮時意大概永遠不曉得,女兒曾為自己的死訊得重病,乃至哭暈於墳前,更不明白她昔年的古怪脾氣,僅源於對父親無處表達的愛意,和對母親的千般誤解。

平定心氣,阮時意忽而在想,倘若女兒沒偷走徐赫為她所繪的肖像,她是否更念著他的好,從未為他在心上多留一席之地?

窗外夜色宛如墨染的綢緞,夏日和風散了悶熱,亦漸散了她心間的悶燥。

是非因由,無須深究。如徐赫安撫她時所說,既往不可追,明日猶可期。

“阮阮,”門外響起熟悉的沉嗓,“還好吧?”

“沒事兒,就想自個兒靜靜。”

“那……能否容許我進來拿點東西?郡主方才派人回話了……”

阮時意猛然記起,徐赫私下與夏纖絡協商,竟完全未曾知會她詳情!

傷感迅速被惱火代替,她氣呼呼開了門,微紅水眸直盯他:“郡主怎麽說?”

“嗯……讓我解禁後,上門畫點東西。”

他已換過一襲幹凈棉袍,未束腰帶,徑直步入時,猶帶疏淡的薰衣香氣。

阮時意未忘卻夏纖絡當日的無理要求——讓她為郡主和四美人身上畫花兒,徐赫負責記錄場面。

“四美人”,她見過的,男女兼有。

見徐赫從架子上找尋不同顏色的礦物粉末,阮時意質問語氣中暗藏慍怒:“三郎,你該不會……把我的那部分活兒給搶了吧?”

徐赫誤以為她指自己又要贏一局,心下微略不悅,挑笑道:“怎麽著?吃醋了?不希望我觸碰或描繪別的女子?”

“少自以為是!”

徐赫放下瓶瓶罐罐,一手拉她入懷,附在她耳邊哼笑:“死要面子!事到如今,賭局有意義麽?你贏了又如何?把我掃地出門?”

阮時意本想辯解,因他志在必得的篤定而惱怒,擡手抵住他的胸口,悶聲道:“一碼歸一碼!再說,勝負未定,說不準……我明兒忽然相中一位溫柔體貼的俊俏小青年!”

“呵呵,戒嚴期間,你去哪兒物色俊俏小青年!別胡思亂想,你唯一能見著的溫柔體貼、俊俏青年……只能是我!”

他低頭往她光潔飽滿的額上一啄,唇瓣勾起一絲隱晦之極的淡笑。

“你若想扳回這局……要不,咱倆合作?我得回晴嵐圖後,算你一半功勞?”

阮時意冷哼:“你不都已經搭上了麽?還要如何合作?”

她費盡心機,還折損了他的一幅舊作,得以接近夏纖絡。

不料,遭那妖冶狂肆的女子逗弄多時,連晴嵐圖真借人還是對方故弄玄虛的借口也沒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