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Alvis·(第4/6頁)

響應這句話的是砸在太陽穴上的一拳,幾乎讓她立刻便昏了過去——只是幾乎。她仍然留有一絲意識,而這一絲意識讓她清醒地經受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不幸,但也讓她看到了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表現——他悲慟地痛哭著,可又同時是那麽的憤怒,他用金發遮掩了路易莎·克拉克的臉,但發絲遮不住罪惡,遮不住羞辱,它遮住的只是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臉,讓他忘卻那不過是個無辜的少女。

埃維斯知道要如何冷靜又不失痛楚地講述這麽一個故事,知道要如何克制的歇斯底裏才能讓人更信服,甚至知道要怎麽控制自己的語氣,可以讓自己聽上去像是在抽噎。可他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間諜,也無法完全模仿出路易莎·克拉克親口講述時,在她眼裏浮動的死寂。

也許路易莎·克拉克從未把他當做是一個活人,痛苦已經奪去了她的理智,讓她以為自己是撒旦派來的使者,是披上陰影的天使,或者是某個早已被遺忘姓名神靈的聲音,悄悄地被她的絕望召喚而來。她說出了一切,但不是為了自己的承諾,不是為了能在法庭上成為證詞,能讓有罪之人付出代價——

而是為了能讓自己殺了她。

“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菲茨赫伯先生?我認為路易莎小姐對你造成了某種影響,這種影響是如此的深刻,以至於即便是這個名字‘路易莎’,都足以讓你的行為出現偏差。

“當你寫信給她的時候,你不能擺脫這個名字的陰影,因此你只能以一個哥哥的口吻寫信給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超出這個界限。而當你與她見面的時候,為了不讓這個名字橫亙在中間,你不得不借助她與瑪麗安娜極其相似的背影來做到這一點,因為當她回過頭來,你會意識到她不僅不是瑪麗安娜,她的名字還叫做路易莎。

“所有你做的一切,菲茨赫伯先生,都是為了重演那一天——你要求瑪麗安娜與你私奔,卻殺死了她的那一天的情形。否則,你不會反復找上一個個與瑪麗安娜如此相似的女孩,你不會給他們寫纏綿的信件,你不會將她們約去旅館,並要求與她們私奔。但你為何要反反復復地重復你生命中最痛苦那一天的經歷呢?為什麽跟在私奔後的是強|奸呢?”

整個庭審室中闃寂無聲,有些人明白了公爵夫人打算證明什麽,有些人還沒有明白,但他們都屏住了呼吸,就連路易莎小姐也停止了她令人厭煩的啜泣,仿佛是看著一個故事在眼前以煙霧織就,哪怕呼出輕輕一口氣都會吹散結局。

“強|奸從來與性無關,這就是羅賓森先生弄錯了的地方,菲茨赫伯先生身邊不可能有人巴巴地等著去強|奸每一個他來往的女人,因為有太多其他更容易的方式能獲得身體的愉悅。不,因為強|奸從來都只與權力有關。它代表著支配,它代表著憤怒,它代表控制,它代表著某種雄性動物標記地盤的行為,它還代表著一種無能——無能到要用最原始的行為證實自己的力量。所以,菲茨赫伯先生,為什麽你要強|奸那些女孩?為什麽當你聽到路易莎這個名字,你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如果你愛你的堂妹,就像你自己想象中那樣,難道這個名字不該讓你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些什麽嗎?”

仿佛一根蠟燭被吹熄,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眼中的光徹底消失了。

“我那麽做,丘吉爾先生。”他無聲地大笑了起來,“是因為她們他媽的就是一個個無恥的wh|ore,為了貴族身份,她們什麽都願意做,只是在沒能如願以償過後再反咬一口罷了。我刻下那些文字,就是要讓她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恩內斯特·洛裏安·菲茨赫伯的wh|ore!wh|ore!”

“菲茨赫伯先生——”哈利·羅賓森的這句抗議與阻止聽上去有氣無力。

“但克拉克小姐並不是,不是嗎?”公爵夫人抹了抹臉上被濺到的唾沫,平靜地反問他道,“你毆打她,你強|奸她,可你卻說她是你的娃娃。是什麽讓她如此特別,菲茨赫伯先生,如果我猜錯了的話,也許你願意告訴整個法庭,告訴陪審團成員,究竟是什麽讓她如此特別?”

“她根本不特別!”恩內斯特·菲茨赫伯咆哮道,所有人都驚呆了,哪怕是之前沒能看出他情緒波動的人,這會也能看出這個男人能在一瞬間的時間裏變為一個多麽兇狠暴躁的人,如果公爵夫人此刻提議結束陳述,讓陪審團成員決定罪名,恩內斯特·菲茨赫伯一定會被判決全部罪行成立,但公爵夫人要的不僅僅是這樣。

埃維斯想要的也不僅僅是這樣,他知道康斯薇露想要的也不僅僅是這樣。

“那就說出這句話,菲茨赫伯先生。”公爵夫人保持那淡淡的笑容,“說,被你稱為‘路易莎小姐’的克拉克小姐,是個婊|子。如果她根本不特別的話,這並不困難,特別考慮到你剛才重復了多少遍這個詞。”